春日晚间风
可为时已晚。
他做件错事,后面要用无数纰漏来还。
两个人从他做皇子时,小小年纪便做夫妻,皇帝对陆质母后是有感情。
只是皇权令人迷惑,他好像只是晃晃神,那个温婉女子,便成偌大皇宫里微小缕冤魂。
“父皇既可与谋害自己四个亲生骨肉女人同床共枕二十余年,也可亲手送带在身边教养长大儿子去……您等到文家独大僵局破解,等到多氏没落,又等到朝上青年才俊辈出,儿臣始知龙袍难穿,龙椅难坐,皇帝难为。”
毒害,究竟出自谁手,早在二十年前,父皇心里就清楚明白。可若不是多氏恶女自己招认,父皇什时候才肯为母后正名呢?”
皇帝自己做皇子时,非嫡非长,全因娶权臣文丞相孙女,才被文家以己之力送上皇位。
通往皇权路途最不乏鲜血和阴谋,文家举三代之力助他成事后,年轻皇帝却对文相城府和他们在宫里弯弯绕绕势力生出忌惮之心。
而当时朝上可与文家争高下只有多氏,祖上是商贾之家,富可敌国,身份却没那尊贵,肯对新帝卑躬屈膝。
陆质母妃在他登基后便被马上封为皇后,后来熙佳与文旋同进宫,前朝和后宫,却依然像是被文家紧紧捏在手里。
陆质道:“儿子不孝,实在不是那块料,有心无力,恳请父皇为天下苍生考量,另择良选。”
皇帝先发作通,又被陆质勾出这样事来,再也支撑不住。
他颓然陷进太师椅中,眼角松松垮垮耷拉下去,老态毕现。
陆质鼓作气,最后再加码:“母后去那样早,儿臣……其实不太能记起她。但皇兄常与儿臣说,她人很温柔,从不高声讲话,见他调皮,也只笑着去抱他。父皇刚说若母后在,若母后真在……儿子做不到事,她定不会强求。”
夕光从窗框映射进来,洒下满地橙黄色余晖。
卧榻之上已有他人酣睡,皇帝夜夜辗转反侧,心提在半空中,落不到实处。
第个皇子染风寒去时,没什人往阴谋上想。可第二个皇子出生不到五日便没,皇帝大太监顺藤摸瓜,牵出来人是熙佳。
可是他若惩罚熙佳,谋害皇子罪名要株连甚广,多氏立起来不到几日,还是风雨飘摇之际,皇帝犹豫再犹豫,最终竟忍下来,只做不知。
而文旋姐妹做闺阁女儿可以,而要她们执掌后宫,首先心便不够狠。亦天真到想不到那个个死去皇子,其实是悬在她们头上柄利剑。
等第四个皇子闷死在襁褓中,杖毙三十几个奶娘宫女后,太后动怒要他彻查时,皇帝才从混沌中醒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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