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说笑,”萧蒙平静道,“便是在冬日,未下雪未下雨日子,如此景致亦是稀疏平常,陛下想看,日日都能看得到。”
“哪有那容易,”皇帝眸色骤然凛,斜眼睨向他,问:“南边反贼、西北边夷人,你以为朕还能挡得住几时?”
仿佛早有准备,萧蒙镇定回话:“南边有定国公在,至少能保住江南各地,臣与父亲亦会拼尽全力,抵住外敌。”
皇帝脸淡漠,哂道:“定国公现已七十有八,可惜他不似你父亲,生你这个能干好儿子,贺家后继无人,麾下亦无猛将,怕是待定国公去,南边便要彻底乱。”
“……匪军如今不过占据四州,朝廷兵力远在其上,陛下不必过于担忧。”
因这场突生变故,围猎提前结束,当日浩浩荡荡御驾便启程归京。
皇帝下令严查事情始末,无奈查来查去都似场全然意外,最后也只能以失职为名罢免京北大营统领职务。
归京后两日,南边传来奏报,匪军以破竹之势在短短两月之内,攻下滇、邕二州大部分城池,现已剑指黔州,更有冲入当地藩王府中,大肆屠戮,将人首挂上城头示众,赤裸裸地对王权皇威发起挑衅。
时间,朝野上下人心惶惶,有提议让驻守江南定国公领兵回击夺回失地,也有认为南疆荒蛮之地丢便丢,固守江南便可,两边争论不休,皇帝却连脸都没露个,只叫内阁发下诏书,传令各地*员据城固守,切不可再丢城池。
萧蒙和萧莨被单独召进宫中,皇帝召见他们地方是寝宫之侧建起座天门台,专供他修道之用,偶尔还会在此召见*员。
“若是他们当真打到江边上来,朝廷兵马可能阻其过江?”
直没出声萧莨闻言暗自蹙眉,南边不过丢四个州而已,皇帝竟如此贪生怕死,现在就想着将之割裂、不管不顾,与匪军划江而治
俩人走进殿中,但见火光颤颤、云雾寥寥,丹炉中升起袅袅青烟,忽闪着赤焰。皇帝身道人打扮,在高台之上闭目打坐,虞道子坐于他左手下侧,同样是仙风道气、天人之姿,另有十数道童,绕丹炉而坐,不时往其中添入东西,板眼,仿若提线木偶。
将他二人晾阵,皇帝才缓缓睁开眼,浑浊目光淡淡扫过立在其下俩人,声音低哑:“你们可知朕叫你们来,是为何事?”
萧蒙微低下头:“臣不知,还请陛下明示。”
萧莨亦垂首,副恭谦之态。
皇帝不出声,冗长仿佛死寂般沉默后,他轻眯起双眼,望向前方殿外隐约可见湛蓝天空,倏忽叹道:“天清日晏,这样景致不知朕还能看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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