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淮南点点头,声音不大:“吓跳。”
陶晓东于是隔着帽子用力捋捋他脑袋,哄句:“摸毛吓不着。”
那时候陶淮南被他哥护得跟个娃娃似,小瞎子太脆弱,陶晓东天天绑在身上护在眼前。
这个岁数男孩儿按说
“他儿子都这大?”陶晓东看着那小孩儿,从头到脚都光着,连个布片都没,身上那些伤和疤看就是被打出来。陶晓东看不下去,放下陶淮南,脱身上大衣,裹住那孩子。
男孩前后打着摆子,整个人以夸张失控幅度剧烈地发着抖,牙齿磕得喀喀响。
大衣带着体温罩着他,男孩手里还抓着陶淮南留着温度大杯子,抬头看眼陶晓东。
陶晓东也看着他,这孩子长得随他爸,不好看,也不讨人喜欢。陶晓东尽管无意多管别人家事,可是这冷天儿光着身子光着脚在外面跑,个不当心可能就冻死。
陶晓东看眼男孩腿间冻得发紫缩起来那小点,在外头这冻几个小时,小鸡儿不掉也废。他想让那男孩去屋里暖和暖和,然而还不等他张嘴,那小孩转头就跑。
陶淮南吓跳,惊得整个人往后缩。他什都看不见,在个处处都陌生地方,这种突然发生变故总是令他很害怕。
牛奶泼到他帽子和前襟上些,陶淮南慌张短促地喊声“哥”。
那是个光着身子男孩儿,比陶淮南矮点,瘦得好像只有把骨头,肋骨根根凸着,身上青紫遍布,脸上胀着不健康红。
他两手捧着陶淮南杯子,大口大口地咽着牛奶,手上破皮皴裂,还很脏。
老家叔叔喝声,因为这声突如其来吼陶淮南又是哆嗦。
大衣和水杯都扔在地上,沾地上脏雪和泥。老家叔叔吆喝着骂声,把东西捡起来:“懒得沾他们家破事儿,他爸就是个疯子,疯起来谁都打。”
陶晓东问:“他妈呢?”
“让他打跑,谁跟疯子过得,早走!”
陶晓东穿回大衣,也没管上面沾泥,蹲下去抱陶淮南。陶淮南手上还带着刚才牛奶温度,滚烫小手心贴在陶晓东脖子上。
陶晓东问他:“吓跳吧?”
陶晓东走过去抱他,陶淮南立刻紧紧贴上来。
老家叔叔说那是迟家小子,见天儿这光着,他爸喝酒喝傻,喝多就打他。
“迟家?”陶晓东问,“迟志德?”
“对,你还记得?”
陶晓东跟迟家那个酒鬼没差几岁,小时候打过架,他还砸过迟家玻璃。迟家辈辈都是酒鬼,喝多打老婆打孩子,迟志德从小就被他爸打聋边耳朵。陶晓东向来不待见他们家人,路过绕着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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