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潮眯着眼仔细看看,冲着光还真有条细纹。陈潮哭笑不得,苗嘉颜冲他比个“嘘”。
从那之后苗嘉颜就往外面摆个空花盆,让陈潮往花盆里扔着玩,这样就算投不准小石头磕磕碰碰反正也能听见。
时间长花盆里铺浅浅层底,里面都是小石头。
村里供暖都是自己烧,陈爷爷总是怕陈潮冷,到冬天就烧得很足。即便这样天里也只有下午过后才开始热,早上和上午都是冷。早上起床时外面天都还是黑,
陈潮给人感觉直像个很靠谱哥哥,虽然他也才初三,但他身上始终有种跟这儿孩子“不样”。他这样耐着性子跟苗嘉颜说这些,苗嘉颜也很认真地回答他。
“不想离开爷爷奶奶,也不想要去爸妈那儿,”苗嘉颜低声说,“妈妈有点讨厌,爸也是。”
“那你可以住校,”陈潮说,“平时不回家。”
苗嘉颜没回应。陈潮自己说完突然也觉得让苗嘉颜那样离开自己生活十几年熟悉地方,去到个陌生冷漠环境里,那样或许也并不是真比现在好。
夏天过去,秋天过去,等到冬天下起雪来,这样隔着窗户喊人就又听不见。
你上学怎办?”陈潮想想那条很长两边都是棉花田乡道,整条道上都没有几处灯,明年苗嘉颜也要开始上晚自习,到时候只有他自己。
苗嘉颜被“等走”这几个字轻轻地刺下,睫毛不明显地颤颤。
“到时候有人堵你你说你怎办?”陈潮皱下眉,“你害不害怕?”
“害怕。”苗嘉颜诚实地说。
“你越来越大,你又不想剪头发,到时候什样人都找上你。”陈潮又说。
陈潮经常捡几个小石块放窗台上,想叫人就拿小石头敲对面窗户,只要窗户响苗嘉颜就知道。
有天陈潮个寸劲儿过去,苗嘉颜窗户裂个纹。
苗嘉颜看着那道斜纹,开窗户小声跟对面说:“你给窗户打坏。”
陈潮说:“不可能。”
“真,”苗嘉颜胳膊伸出来比划着那条纹,“裂。”
“可以坐校车……”苗嘉颜低着头,轻声说。
“那你现在怎不坐?”陈潮直接问。
苗嘉颜就又不说话。
校车上不管他坐在哪儿,他旁边都空着,没人跟他坐起,宁可跟别人挤着坐。车上学生总是指桑骂槐含沙射影地说些难听话,第次陈潮在路上看见苗嘉颜,就是因为苗嘉颜在车上实在坐不下去,只能下车。
“市里学校其实也这样,不定能比这儿好,”陈潮倒是也没对市里学校抱什期望,“只是不至于有人堵你招惹你,你安全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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