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沉舟淡淡笑声:“薛小姐,下次见。”
“下次见,顾厅长。”薛明珊也笑道。
电话切断,顾沉舟唇角仅有点笑意尽数褪去,他神情平静地将自己手机丢到桌子上,目光抬,与墙上滴滴答答走着时钟对上。
变数太大。
贺海楼不能再留。
手电筒照射出椭圆形光圈在各种金属管上来回移动,沾黑色汽油手指旋紧水箱盖子。眯着眼睛检查车子男人直起腰,放下白色车子前盖,对站在边车主人笑道:“行,都检查遍,应该没有什问题。”
高速公路上夜风不小,车主人按着鬓边发缕从路肩上下来,走到车灯照出明亮区域,嘴角含着微笑,正是刚刚和顾沉舟分手薛明珊:“谢谢师傅,麻烦你。”
“没事没事。”修车男人帮着薛明珊将车子前后障碍牌拿起来放到车上,在拿起个从中间裂开来障碍牌时候,他不好意思地说,“你看都开这多年车,结果晚上个不注意就撞到东西。”
“师傅车子高,开近当然看不到。”薛明珊笑道,把拦在车子前后东西收拾好,她也打开驾驶座车门,又向卡车司机说声谢谢,这才启动车子,缓缓前行。
暖气从送风口吹出,低沉音乐继续响起,就像中间停顿并不曾存在。
——但并不太容易。顾沉舟忍不住隆起眉心。
要收拾贺海楼,除非和贺南山撕破脸,但之前换届时候,他们都没有撕破脸,现在就更不可能。
既然这条路行不通,那处理贺海楼,就只有让贺南山亲自动手。
……贺南山现在到底知不知道贺海楼跟他在起?
薛明珊边开车边伸手调调后视镜,镜子里头,蓝色卡车已经头栽进远处黑暗,只个眨眼时间,就被浓浓黑幕吞没。
指甲与方向盘轻轻敲击声有节奏地响起来。薛明珊收回看向镜子视线,却没有收回心中疑虑。
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车子刚刚有毛病停下来,就碰到个人来帮她修车?是不是太巧合点?还是她太过敏感?……
手机铃声突然盖过车载音乐,在车厢内响起。薛明珊漫不经心地瞥眼手机屏幕上号码,但看清楚来电,她立刻重视起来,电话还没有接通,唇角就绽出漂亮微笑:“顾厅长,你好,到家吗?”
“还在高速公路上,大概还个多小时路程呢……哦?”她尾音先向上扬几个分贝,又很快克制着压下来,力持恢复平常不疾不徐地调子,“明白你意思,会回家告诉爸爸。别不说,爸爸肯定是跟着顾书记步子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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