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子中,英俊赤裸男人也注视着他。
但这只是个开始。
他视线里,浴室里升腾白雾开始不再从通风口飘走,而像是被只无形手捕获那样,开始不自觉地往他这里漂浮过来。聚散着环绕在他周围,手足、身体、脖子、脑袋……
他似乎有窒息感觉。
镜子中人也开始发生变化,像
浴室磨砂玻璃门关起来。
刚刚才放掉缸水白色浴缸又被注入热流,已经覆盖住底部,正冒着腾腾热气。
贺海楼将自己外套脱下来抛到衣物篮里,手里头却多个小小塑料罐子。
这个塑料罐子是椭圆形,有手指头样高度,罐身本身是不透明黑色,但上面盖子是白色,轻轻摇,里头就传来大小不碰撞声。
他拿着这个罐子,指头移到塑料罐子盖帽,向上轻轻挑,塑料盖子就弹开。
音从电话里传出来。每次和贺海楼打电话,这位坐到副总理位置老人身周总是很安静,连通他平缓没有多少波动语气,起聚成团浓重黑暗,让贺海楼觉得,只要自己再和对方多说两句或者个不留神,就会被这团黑暗从头到脚笼罩,然后轻易扑杀。
他漫不经心地笑声,从床头位置直走到房间落地窗前。落地窗外,干枯枝桠如同鬼魅手臂:“时间又到吗?”
贺南山没有回答贺海楼话,他淡淡说句“明天上午九点,记住。”之后,就挂电话。
贺海楼无趣地将手机从耳朵旁拿下来,他在删除贺南山拨过来电话记录时候,顺便看下时间,九点十五分。正好也是九点钟。
浴室里水声渐渐小。
大、小、红、白、黄,各种各样胶囊和药片盛在罐子里。
贺海楼将里头药物倒到手掌里,慢吞吞地数着数:
片,两片……三片,五片……十片,十二片。
小药罐里药片倒完。
贺海楼抬起眼睛注视着面前镜子。
隔着扇门,顾沉舟湿淋淋地从浴池里站起来,随便擦去身上水珠之后,就穿好浴袍,打开浴室门,结果第眼,就看见贺海楼四肢大张地躺在床上,全身上下没有点遮掩,偏偏正对着屋外星空面孔若有所思,副思考人生哲学样子。
顾沉舟将擦头发毛巾准确地丢到贺海楼身上,盖住他关键部分:“你真想再来场?——先去洗澡。”
贺海楼目光从星空上移到顾沉舟身上,轻佻问:“你还有体力?”
“总比你有。”顾沉舟说。
贺海楼嗤笑声,朝对方竖个中指,拎着地上件外衣披在身上,走到浴室里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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