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聂齐光声音又恢复寻常:“你再愤怒,再哀伤,再痛苦,再有情,都毫无用处。”
他转过脸,他看着面前已成焦土切。
他同样在问自己:有情,有用吗?
过去晃而逝。
天光将白,地上落层银霜。
他闭上眼睛不愿再看,按在肩膀手却猛地灌入股内劲,逼得他睁眼再看!
于是血幕在眼前拉开。
箭矢贯穿婴儿头颅,脖颈,身躯,四肢。
她带着最后生命高高扬起,然后如垃圾般砰然落地。
更多鲜血从萧见深唇角和膝盖处流出。他整个人足足矮三寸,膝盖也陷入石地三寸。
死。”
“还有那些刚刚出生婴儿,睁眼,看见不是天空飞鸟,父母亲人,而是血和火和刀锋。”
“哦,你看。”师父平静说,“有个小队狄骑正在以追逐猎杀怀抱婴儿父母取乐,他们在比赛谁杀更多更好。”
习武之人目力惊人,那些城中杀人者狰狞面孔,被杀者绝望脸庞,映入萧见深眼中。
最后对奔跑父母也被杀死。婴儿从妇人臂膀中抛离。还在半空时候,身后飞矢就如蝗而至。
站在树下萧见深肩上,发上也是点点星霜。
拂身,还满。
他又仰头看着自己师父,卑微得好像凡人注视神明:“……您能救这个城池中所有人。”
而师父淡淡笑:“痴儿,为师修乃是无情道,这天地如烘炉,苍生如蝼蚁,既不会救蝼蚁,又怎会救这如蝼蚁般人呢?”
萧见深还看着自己师父,憎恶得仿佛这是永世仇敌:“……您真无情。”
师父毫不在意。他慢条斯理说:“你愤怒、哀伤、感同身受,你想为世人苦难拔剑而起。”
然后他声音突然变得宏大而冷酷:“可这座城池已成焦土!”
萧见深奋力挣扎,双膝落地处,无数龟裂如蛛网向四周辐射。但肩上手如同座大山将他牢牢压在此处。
他用尽全力也无法挣脱,鲜血开始自唇角溢出。
毫无用处。毫无用处。毫无用处。
飞矢已碰触到婴儿襁褓。
毫无办法。毫无办法。毫无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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