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无晏怔怔,那个徐有冥不是这样说,那人说“在人心与法礼之上,还有天道,谁都逃不掉”,那时他目光沉黯,像压抑着某种极其痛苦情绪,绝不是面前这个自信满满,说着“人定胜天”之人。
为什?
“别怕,
徐有冥进境出关那日,太乙仙宗宗主怀远尊者亲自登门,徐有冥只在山脚下见人,无论对方如何苦口婆心,甚至以早已飞升师尊之言规劝,徐有冥始终沉默不语。
最后他将明止剑递还,那是当年他结丹之时师尊亲赐给他本命剑,如今他将之还给他大师兄,从此恩断义绝。
他不但叛出宗门,更叛出师门。
怀远尊者痛心疾首:“你宁愿与整个正道为敌,也要为他义无反顾地堕魔?”
徐有冥却问:“何为正,何为魔?”
你想起来吗?你真是太乙仙宗弟子?当真不打算回去?”
“记得些,不回去,”徐有冥道,手指擦过乐无晏略显苍白面颊,“你结契道侣,你在哪,便在哪。”
乐无晏看着他,生平第次真正尝到难过滋味,在被明止剑洞穿身体,以为自己即将魂飞魄散之时,他都没有这样难过过。
他并非不恨这个人,只是不想去恨,不想显得自己太过失败,只能苟且偷生、怨天尤人,所以他宁愿不恨。
如果这真不是场梦,孰为真、孰为假,他已不愿再去想。
怀远尊者握紧手中明止剑,提醒他:“即便他有苦衷,但他所作所为,天道不容,你当真以为你们能轻易这般双双飞升?”
徐有冥闭闭眼,再不多言,后退步,弯腰最后与怀远尊者行礼,转身离开。
乐无晏在山门口等他,徐有冥神色始终平和,从正道楷模沦落与魔头为伍,为天下人不耻,于他却仿佛无半分触动,唯有在看到乐无晏笑脸时,他眼神里才有柔色和光亮。
乐无晏问他:“若当真为天道不容怎办?”
徐有冥看向他:“人定胜天,总能有办法。”
经这场浩劫,逍遥仙山满目疮痍,那些依附乐无晏过活低阶魔修和小妖修全都跑,唯小牡丹个留下来。
乐无晏骂他是个傻子,小牡丹笑笑无所谓道:“修为低下,跑也不知能去哪,不如留在尊上身边,大不便是死,说不得下辈子投胎还很换个天资更好壳子。”
从来看他不顺眼如徐有冥,也难得改态度,送他本剑法,让他以后跟着自己练剑。
那以后逍遥山中仅剩下他们三人,日子过得愈发逍遥。
被玄门中人摧毁殿阁和洞府重建起,乐无晏与徐有冥日日在其中双修,不过半年,徐有冥也突破渡劫,天下再无敌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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