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暮色已沉,黑夜来临,他看到裴廷约眼里亮意,原来这个人也不只有阴沉晦暗
“那没准,”沈绰故意用轻松语气说,“毕竟到现在为止你只拿它来做过坏事吧?”
“那倒也是。”裴廷约厚着脸皮承认。
沈绰低头,摸下手里破窗器,想象不出几岁大孩子被困在水下车中挣扎时,是种怎样绝望,他嘴上说着调笑话,心里其实很不是滋味。
“沈绰,”裴廷约声音拉回他思绪,“你在心疼?”
这次沈绰没再扯别,点下头。
“你觉得像?”
“没见得好多少。”
他之前以为裴廷约这个个性是后天养成,——后天原因当然有,父母不重视、家庭变故,但他或许天生,就是像他妈妈。
“怕吗?”
沈绰想想,他确没底气能掰正裴廷约个性,能让他有节制懂得自约束就不错。
廷约,”沈绰迟疑问他,“你直就这样吗?”
“直?”裴廷约偏过头,“什直?”
沈绰其实想问,除自己,还有没有别人在他这些灰暗记忆里占据过特殊位置,但又觉得过去事似乎不应该再计较。
犹豫间裴廷约已经重新站起来,垂头看着他:“还要蹲多久?”
沈绰回神也跟着起来,蹲太久他有些腿麻,裴廷约伸手托他把:“站好。”
裴廷约目光停住,沈绰心疼对他来说其实是种很新鲜微妙体验,他孤身三十几年,第次有人,他爱人,承认说心疼他。
“沈绰,有点受宠若惊。”
“……胡说八道。”
裴廷约笑声:“那沈绰,以后们互相心疼好。”
沈绰微怔。
人是自己选,他好像也没什好抱怨,接受不包容就是。
“不怕,”沈绰转身先走,“天黑,以后别来这里,没什好看。”
裴廷约落后步跟上去。
上车沈绰扣上安全带时忽然想到什,推开扶手箱,拿出下午裴廷约用过那枚破窗器:“因为小时候经历,所以车上常备着这个?”
裴廷约:“你以为特地留着做坏事?”
沈绰搭上他手臂,抬起眼,看着他问:“小学就成为孤儿,直念寄宿学校滋味,是不是挺难熬?”
裴廷约却反问他:“你呢?高考前夕被赶出家门,滋味好熬吗?”
“那时已经快成年,你还是个小孩子。”沈绰说。
“习惯,”裴廷约淡道,“从幼儿园就开始寄宿,妈担心爸出轨,爸走哪里她跟哪里,几乎没管过,沈绰,你说是个疯子,真正为爱成狂人是什样,你还没见识过。”
沈绰:“……你还挺像你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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