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谨逸总能被他轻易地逗笑,闷闷笑两声,才说:“好学生就是聪明,锻炼身体又锻炼思维。”又说,“什片段,你唱下,帮你想。”
凌子筠沉默片刻,在齐谨逸以为他睡着前秒,他轻轻浅浅地哼唱小段旋律。
小孩音准很好,齐谨逸思索片刻,从头唱出来:“寂寞也挥发着余香,原来情动正是这样,曾忘掉这种遐想,这超乎想象……”
凌子筠没说话,亦没喊停,仍没拿开盖在眼眶上手,颈后体温太暖,即使现在已是深宵,也不让人觉得凄冷,耳边似又听见卷起海浪声,很舒很缓。
齐谨逸嗓音很有磁性,比园中繁花更缱绻,比晚间微风更温柔,不算全无瑕疵,却也足够动人,唱出他记挂整晚歌词:“……但愿可以没成长,完全凭直觉觅对象,模糊地迷恋你场,就当风雨下潮涨……”
不清。
他看着身侧宽阔跑道,心里纷扰,脑中嗡鸣,烦躁感霎冲上头顶,竟蓦地往前跑,像在逃离什,又像在奔向什。
齐谨逸被他突然动作吓跳,下意识地跟着他步上跑道,可他跑得太快太烈,竟下子冲出去很远。
看小孩只是沿着跑道在跑,没做其他事,齐谨逸当他心情不好想发泄,便缓下脚步,站在原地等他。
凌子筠很快跑完圈回来,他太久不做运动,时失氧,气喘吁吁地往前倒,被齐谨逸稳稳接住。
是,风雨下潮涨。
“抓到你,”他笑着说,“——也接住你。”
缺氧感觉让大脑昏沉,同时又意外地清醒。凌子筠抓着齐谨逸外套边缘,嗅见自己身上药味和他身上柠檬味,在昏沉和清醒地交界处想着——他被想逃离东西抓到,被想奔向东西接住-
齐谨逸坐在看台,座椅下有洗不掉锈迹,等着被翻新,小孩枕在他腿上平复着呼吸,手背盖在眼眶。
“你跑什?”齐谨逸轻轻抚他胸口,帮他顺气,“发酒疯?还是怕被校警抓,练习逃命?”
呼吸仍乱,凌子筠说话断断续续,像在读诗:“想到首歌片段,但是想不起歌词,也想不出来是什歌,以为跑下,可以理清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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