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姓们要求死刑是吧。下官们也肯定了死刑。但是越是国家的高官就越是显得踌躇不定,这是为什么呢?”
“这个……”
如翕开口说道,接着又合上了嘴。
“直接参与审判的我们这么踌躇不定倒还情有可原,那些与自己无关的高官们居然也对此案持慎重论,仔细想想不觉得很不可思议吗?”
率由点了点头,
“……真的能理解吗?”
如翕垂首静静地摇了摇头。瑛庚也感觉到连自己都无法理解。
如翕仿佛自嘲般失笑了。
“现在我倒是感觉更想把狩獭交给被害者的亲属了呢……。他们的话应该会很乐意代替刑吏来下手吧。”
率由也只好干笑着说,
的自己。——换言之,如果不是为了复仇就超越不了。
不论是畏惧死刑的滥用也好,觉得死刑是一种野蛮的制度也好,其实都是出于本能的怯懦——植根于忌讳杀人这一意识的怯懦。
瑛庚把这些说出来后,率由长叹了一口气。
“也许是那样吧。——可能是出于私情,每当我主张死刑,我的脑中就浮现出一个友人的脸庞来。他是我曾经担任地方官时的一个同辈,现在担任掌戮。”
瑛庚转头看着率由的脸。掌戮隶属于司隶,实际掌管着对犯人的刑罚的执行。如果狩獭被判处死刑,那么执行死刑的就是掌戮。
“这个……确实是。”
“是不是因为自己其实就代表着国家呢?我就觉得自
“那倒也是。——不过,这样一来就是复仇了。为了复仇而动用死刑,从而造成连锁复仇,司法可是不容许的呀。”
说着,率由无力地望着空中。
“所以,还是要刑吏挺身而出才行吧……”
“我想问问二位大人。”
瑛庚来回看着如翕和率由的脸。
“处死一个杀过人的人,这是不得已的事——我见到狩獭时是这么想的,但我总会想到,那位友人也会这么想吗?当然,由国家判处的处决与个人想象中的杀人是两码事,但是真正到了执行的时候,那就是确确实实地通过某个人的手来夺取狩獭的性命了。”
但是,如翕以劝解般的口吻说道,
“恐怕实际处刑的是由夏官派遣士兵来执行吧。这种说法可能不太合适,士兵对于杀人应该是习惯了的。”
“是吗?不论是取缔犯罪还是镇压叛乱,士兵都是处于一种不是杀人就是被杀的立场上。这种战场上互博的杀人方式和夺取一个被五花大绑不能抵抗的罪人的性命难道可以同日而语吗?”
“但是……刑吏处决罪犯并不是杀人。杀人的是正义,而不是刑吏。是天帝皆由刑吏的手来执行的。——这么说吧,是他的罪业对他的报应,这样的话刑吏也能够理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