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到如今他才醒悟,怪不得谈容没管他叫过“陈嘉尧”,从来只言言来言言去叫他,感情原因是出在这里。
生怕谈容再来唤他小名,竹言蹊胡乱抹遍沐浴露,冲洗干净离开浴间。
他换好睡衣,磨磨蹭蹭走出房间,挪近厨房门边。
谈容站在岛台前,手里拿着厨用剪刀,正将葡萄剪下果蒂。
他买是盒装免洗葡萄,不需要反复清洗,但由于果实饱大丰满,贴得很紧,剪起来非常考验耐心。
不对,应该说,谈容在他疯狂飙戏时候,竟然还佯作不知地和他演起对手戏。
竹言蹊使劲儿搓搓张脸,心头猛跳。
啊啊啊啊已知信息量数据庞大,挖掘价值极高,他越挖脑子越乱,齿轮锈口愈发噼里啪啦,火星子四处飞溅,烘得关键信息也火热起来。
——谈容对他说出暧昧话,做出暧昧举动,先决因素是对方已经认出自己,不是两人有假师生这层关系在。
让喝醉酒人透支思考能力,无异于让文科生裸考大学高数。
言蹊低头,弯腰轻点它鼻尖,细声说:“等会儿再玩好不好?先去浴室冲个澡。”
去冲个澡,冷静下。
冷静完估计也是去找谈容,没法立即来陪筠筠玩什。
竹言蹊心虚挪开视线,不好意思再看筠筠眼睛。
他脱下外套挂在玄关衣架,换鞋走向主卧,途径厨房时,余光状似不经意地往门里扫,瞥见男人劲挺身影,又忙不迭垂下眼,闷头进房间。
竹言蹊在门边站片刻,到底没法心安理得地坐享其成。
他对筠筠比个安抚手势,摸摸鼻子走上前,从谈容身后歪出脑袋:“谈……”
话出口,竹言蹊不免卡顿下。
他习惯叫谈容教授,张嘴就想蹦出“谈教授”称谓,可换作
竹言蹊正抱着脑袋跟自个儿过不去,哗哗水声里突然穿杂出叩门脆响。
“言言,你洗得太久,尽快出来,不然过会又得头晕。”谈容声音隔着门板,模糊传进竹言蹊耳朵。
竹言蹊下意识瞟向浴室房门,张嘴应声:“……知道,马上就好。”
应完他又捂住头,用力挠抓湿漉漉头发。
以前被叫小名没觉得怎样,现在再被谈容这叫,他直想弹起来跳脚。
温热水流由花洒细密倾下,慢慢浸透他头发,沿着鬓角颧骨,蜿蜒至精瘦白净胸膛。
竹言蹊掬捧水拍到脸上,脑中枢像生锈齿轮,嘎吱嘎吱笨拙运转,其间迸溅出细微火花,灼得他整张脸都跟着发起烫来。
谈容竟然知道他叫什。
谈容竟然知道他不是自己学生。
谈容竟然知道他直在对他扯谎演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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