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知道纪之楠对隋懿没有意思,宁澜还是在无形中把他当成假想敌。无能人最是喜欢推卸责任,他不能怪隋懿,自己又身无长物、全无底气,所以睡不着怪天气怪舍友,隋懿不爱他,就只能怪纪之楠。
次日片场信号不错,他上微博刷出纪之楠转发他先到拍摄点时那条微博,宁澜记不清自己当时用意,大概也是为挑衅,妄想撕下纪之楠单纯伪善面具,盼着他反击,好印证自己某些龌龊猜想。
十足小人做派。
宁澜顿觉自己就是那条狗,不仅贱,还会狗仗主人势,次次戳别人底线,戳到别人跳起来反击,他就夹着尾巴溜,大气也不敢出。
在剧组日子谈不上度日如年,但总给人种时间被拉长放慢错觉。
澜听米洁支招出去闲逛消耗多余精力,以求晚上能睡个好觉。
其实他那还有什多余精力,白天要打起精神拍摄,还要应付剧组人员,因为害怕别人瞧出端倪,对那位故作热情,已经十分不易。
伪装是件极其累人事,更累是他还要继续伪装下去。
宁澜听见有脚步声靠近,抬起头,看到纪之楠也在走廊上,与他相对走来。宁澜没避让,直直迎着他撞上去,两人肩膀碰个正着,目光倏忽相交。
私底下,宁澜终于可以丢掉面具,眼神玩味地打量在想心事、被撞得发懵纪之楠,并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卑不亢,不落下风。
五月下旬,梅雨季如约而至,山中阴雨连绵,剧组其他人闲来无事在移动基站下搭个雨棚,在里头打牌玩手机,宁澜没去凑这个热闹,助理米洁眼巴巴地看着他,他挥挥手,让她自己去玩。
宁澜坐在休息区看连绵雨幕,连看好几天,总也看不够似。
雨总能让他想起很多事情,从小路那头向他冲来摩托车,六年前失败高考,潮湿发霉地下室,富丽堂皇酒店,还有他揣着几百块钱准备跑路时,出现在他面前高大身影。
这回想起来,没件是好事。
最近
四下无人,这好机会,本该用来跟纪之楠道歉。宁澜还没开口,纪之楠冷冷看他眼,大约也不觉得他会说什好听话,侧过身径直从他身边越过。
“喂。”宁澜鬼使神差地叫住他,说话却与道歉无关,“你怕啊?”
纪之楠停住脚步,却没回头:“到底是谁怕谁,想你心里有数。”
宁澜把这话当作挑衅,心神不宁整晚,安神药也没再起到任何作用。
就像脾气不好小狗看见比自己强壮大狗,总是会仰着脖子耀武扬威地大声吠叫。其实它是害怕,是心虚,只能用这个方法来掩饰自己紧张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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