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程欣失心疯般地笑,门外程非池听得手指发颤,指腹在冰冷瓷器上按出青白色,心脏阵紧似阵地往里收缩。
他早该知道,自己在母亲眼里就是个复仇工具,亏他先前自安慰时还抱有点幻想,认为母亲要送他出国至少有部分原因是为他好。现在看来,那逢人便夸习惯竟也不是为他骄傲,而是把他当成个物件炫耀,生怕别人不知道。
瓷器落在地上发出破碎突兀声响,屋里人抬头向门口望,外婆倒吸口气,慌张地唤道:“小池……”
程非池强迫自己忽略程欣看向他目光,扭头便走。再在这里待下去,他怕自己会和程欣样疯掉。
“你去哪里?”背后传来阵混乱动静,程欣尖锐嗓音依旧清晰可闻,“你又要去C大?不准去,妈妈不准你去!”
钦心里藏不住事,所有情绪都摆在脸上,这样简单明人,即便调查过自己,又能做出什伤天害理事?
想到这里,程非池又翻个身,继续思考明天该如何以正当理由出去趟。
次日竟真让他寻到机会。
下午外婆来医院探病,带程欣爱吃小菜,程非池边拿着餐具去外面水池清洗,边想着待会儿借送外婆回家名义出去,再打辆医院门口随处可见黑车去机场,来回就算要花两个小时,也可以用路上堵车为借口遮掩。
能见五分钟也是好,他苦中作乐地想,再不见面,小家伙怕是要闹翻天。
程非池生生停住脚步,深喘几口气,缓慢地转回身。
只见程欣脱力般地跪坐在门边,手上拿着块碎瓷片:“你敢出去,今天就死在这里!
手上速度不由得加快,拿着在滴水餐具走到病房门口,还没跨进去,耳边先传来程欣说话声。
她语速极快:“哪里不如她?她无非仗着有个不错家庭背景罢,也有儿子啊,拼命把他生下来,好不容易把他培养成如今模样,谁敢说他不好?谁能说他不优秀?妈,你觉得小池不好吗?他不配得到那些吗?”
外婆本想劝程欣不要再钻牛角尖,被这难以反驳逻辑弄得无措,只得软声继续劝:“可是那个女人是无辜啊……”
程欣已然听不进任何人话:“她无辜,就活该吗?先有孩子,她才是第三者。只是想见易铮面,听他亲口说不要不要孩子,就能死心,可那个女人凭什那对?”
说到这里,她笑起来,“果然因果轮回报应不爽,活该她生出个傻儿子。到头来,易铮还不是来找们娘俩?老天开眼,妈你不为高兴吗?儿子那优秀,终归还是要回到他原本位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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