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戟想想,说:“他在面前很爱说话。”
沈寒云看陆戟眼,意味深长地笑笑,到底没再说什。
虽是官宦世家,陆家留有衣食从简古训,是以明面上并不饫甘餍肥,新鲜水果偶尔供应,纳个凉还要帮着晒书。
陆戟书是上午虞小满亲自搬出来,听虞桃念叨“晒书书不蠹晒衣衣不蛀”,他忙着将先前打好几条络子也搬出来晒,连同那件绡纱制成衣服,生怕陆戟瞧见不高兴,藏在偏僻角落里,盼它们跟着书起沐足阳光。
这堆五颜六色络子,原本打算在节气小满当日送给陆戟,顺便再问他是否还记得八年前在东海渔村海岸边见过条小鱼。
自己舌头。
三伏天,恰逢陆戟休沐,虞桃张罗着在院里槐树下铺蕉叶让主子纳凉歇息,虞小满盘腿坐在上头,壮着胆子又瞧向坐在不远处陆戟,视线比平时往下那点点,不偏不倚落在腿间。
然后从脸到脖子霎时红个彻底,好似变成条在烈日下呲出火星子烤鱼。
沈寒云进到院子里,看见便是相敬如宾夫妻俩,个蹲在树底个坐在屋檐下,个面红耳赤个气定神闲,怎瞧都不像对儿。
“哟,出来纳凉呢?”沈寒云亮亮手中东西,“有吃有喝有地儿坐,可不就缺只红瓤黑籽大西瓜!”
后来出云萝那档子事,折腾就过时候,时过境迁,这会儿虞小满已然失勇气,不敢送也不敢问。
虞小满怕疼,拔鳞之痛尚可忍耐,若是陆戟勉强收下却不珍惜,又或是不记得当年那条小鱼,他光想着都痛极。
听闻脚步声渐近,虞小满忙扯本书盖住那堆络子,抬头见是沈寒云,松肩膀:“沈大哥你不在那边吃西瓜,跑来这儿作甚?”
方才三人起闲聊,沈寒云说不爱听人叫他沈公子,让虞小满换个称呼。思
早在前两日就约今日聚,本言定去沈家在京郊避暑山庄,那边挖有冰窖,夏日里最是凉爽怡人。后来听闻沈家二老和即将出嫁女儿沈暮雪也在那处,陆戟便拒绝这番好意,说在府上聚也无甚区别。
于是过午时,虞小满站在井边目不转睛地盯着沈寒云把木桶拽上来,镇得冰凉西瓜被取出,也不怕把衣服弄湿,抱起瓜就跑:“去切给你们端出来!”
沈寒云看直乐,问陆戟:“他多大岁数,跟小孩儿似。”
想着虞小满嫁过来那会儿刚满十七,陆戟答:“十八。”
“那倒是差不多。”沈寒云望着虞小满蹦蹦跳跳背影,“初见他时候他还没长开,细胳膊细尾……呃细胳膊细腿,也不怎会说话,问什都不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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