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码有个人,确确被他拯救过。
虞度秋怔怔地望着朝他怒吼男人,脸上露出无措彷徨神色,仿佛个做错事孩子,不知该如何回应这番控诉叱责,又仿佛名心虚罪人,不知该如何面对受害者家属。
分明是唯物主义者,他此刻却突然感觉费铮就像杨永健转世,卷着滔天愤怒与失望,来向他索要个说法:
为什你没救?为什你不对警察说出苦衷?为什你不能早点察觉难处?
无数质问从尘封心底涌入脑海,如同周围越来激烈浪花,彼此撞击着,发出嘈杂噪音与回音。
目全非,已经不是般病态,简直病入膏肓。
“可是……你为什现在才动手?”
既然早有谋划,也曾见过多次,为何拖到如今?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原本已经不想杀你……你和你妈远在国外,又有重重保护,要杀你,实在太难,也太容易被抓住……可你那位警察兄弟偏要来惹。”费铮冷笑,“本打算让他像吴敏样死个痛快,可他生日那晚跟朋友说什?他摸着你送手表、居然说你是个重情重义人,说你就像神样无所不能……哈哈……笑死人!好个‘神‘,用财富收买人心,用权势蒙蔽世人,欺骗所有人!所有人还要崇拜赞美你!你问心无愧吗?你要是真那神,为什救不父亲?!”
虞度秋身形震,并不明显,只有扶着他柏朝察觉。
他头疼欲裂,身上骨折地方也传来剧烈痛楚,下意识地咬紧嘴唇,默不作声地低着头,承受这场跨越十八年罪罚与报应,在逐渐降温海风中瑟瑟发冷。
忽然,耳朵微微烫。
虞度秋愣住,诧异地抬头——柏朝拨开他额前凌乱碎发,轻轻勾到耳后,目光中柔软而坚定:“神或许救不人,
费铮最后这句话,无疑戳中虞度秋最敏感脆弱那根神经。
尽管他嘴上说着已经释怀,但杨永健之死对他造成阴影,如今依旧可以寻找到蛛丝马迹:多疑、怕黑、怕枪、不吃乱七八糟食物、对贴身下属无比优待……看似无坚不摧虞少爷,身上每个弱点,都与那件无可挽回往事息息相关。
人们将他塑造成神,可他总说自己不屑于当众人口中天才,也不想像警察样肩负起拯救他人使命。
因为他知道自己不是神,他没能救成那个他在乎人,甚至“害死”对方。
他只是个普通、被寄予厚望凡胎肉体,他竭尽全力地去拯救每个他在乎人,杨永健、穆浩、洪良章……但没有凡人能掌控世间万物,有时失败,也在情理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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