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头新赐下批布,颜色挺鲜亮。将军从不穿这样颜色,因此都在库房中堆着,那日忽然找出来,说是给府里头下人裁剪几件衣裳,白放着霉坏。
管家瞧那颜色,不是年轻也压根儿穿不得,便做主多给宫七做两件。那红色挺艳丽,宫七生白,倒也衬得住,愈发显得皮肉跟雪样。走哪儿都打眼。
府里人都夸好看,他去与将军倒茶,瞧见主子定定望着窗外,顺着那目光看,看也是宫七。
李管家笑道:“将军瞧,非得他这样白,才能穿这种艳色。”
这句话出来,主子却没什回应。管家再看,心里头猛地打个突突——他从主子凝视目光中看出些别意味来,
他更像尊石像,行稳,坐得住,从不踏错步。
这固然是好,只是在李管家看来,到底是太淡漠点。他其实更希望主子再沾点人气,不说像其他高官那样妻妾成群,起码身边有个人伺候。
嘘寒问暖,软玉温香,有何不好?
他觑着将军脸色,说:“那边西院儿里……”
顾黎淡淡道:“怎,她们活做不好?”
时候去爬树。”
“宫七总拉着宫比试,回回都赢,回回还拉着人打。”
“宫七买点绿豆糕回来,老奴尝着挺好,将军也尝尝。”
“宫七……”
他们中许多人都不曾有孩子,生就耗在高宅大院里,见识是活规规矩矩人。杜云停没那规矩,又刚刚习惯自己这身武功,蹿高爬低都是常事,没事儿总想练练,愈发显得活泼。顾黎瞧向窗外,刚好看见小暗卫脚尖点,飞跃至屋顶上,伸开腿坐下,怀里头还抱着包糕点。
李管家难得踌躇。那群娇滴滴姑娘哪儿是做活料,都是皇帝皇子送来给顾黎当妾室,只有他家将军,把好好美人当苦力用。
将军显然是没半点怜香惜玉之心,道:“不好,便打顿,撵出去。”
李管家愁眉苦脸,更担心。
将军对那些人,还比不得对宫七上心。
说起来,如今宫七当真是不得,居然真在将军面前排上名号。他白天吃个糖葫芦,说是喜欢,将军晚间便着人再去买糖葫芦;他说爱东头那家绿豆糕,过两日,做绿豆糕师傅都来府里头报道。
他摇摇头,冷硬轮廓柔和些。
“到底是小。”
行事还像个孩子。
李管家小心翼翼说:“将军,您也没大宫七几岁。”
可顾黎像是没有这段时期,他简直生来就是沉稳踏实人,从十七八岁接过兵符,挥鞭指挥大军,到如今在朝堂之中呼风唤雨,于百姓心中赫赫扬名——差不多年纪黎,顾黎从没做过类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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