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殿时他恰与王且打个照面,王且朝他露出个冷漠笑容,眼神如既往地带着恨。他这个大舅哥,实在洞察力惊人,当年王氏出事后,他明明处理干净利落,没留下任何证据。可王且却偏偏如同闻到血腥味鬣狗般,直紧咬着他不放。
直到叶知礼再次唤声陛下,他才回过神来,问:“可是先太子案子有眉目?”
叶知礼:“……”
他心中暗骂声,只能忍着气又重复遍:“如今坊间不堪传言越来越盛,臣斗胆谏言,先太子事,决不能再往下查。”否则真要翻出旧事来,皇帝屁股下这把龙椅还要不要坐?
这些日子永安王所作所为他都看在眼里,更知道这其中少不他那大儿子掺和。若真让永安王称帝,那国公府荣光将不再。
他决不能叫永安王登上帝位。
手段稳定朝堂;及至二十六岁,遭人暗算,身中剧毒。如此死局,永安王竟也能转危为安,还寻到命中贵人!
之后灭尽西煌,大败殷氏叛党,收服中州冀州。更别提救灾收容流民等等义举。
文能安邦,武能定国,又心系天下黎民,再加上坊间流传离奇身世,叫人不得不信。
于是民间永安王呼声越来越高。
北昭十三州,除缙阳河以南州郡,其余大部分州郡都受雪灾所扰,无数百姓流离失所,朝不保夕。官府无能为力,他们只能将希望寄托于上天垂怜,同时也怨恨着无能朝廷。有许多人在怨恨中死去,也有许多人被怨恨点燃仇恨之火,揭竿而起,尝试杀出条生路。
可惜他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地说大半日,却发现皇帝又在走神。对他谏言并无半点动容,反而问身旁侍立崔僖:“王且那边还没消息?这些日子,竟然什也没查出来?”
崔僖垂首回道:“陈年旧事,查起来是要费些功夫。”
两人正说着,就见外头内侍来通传:“大理寺卿求见陛下。”
“宣。”李踪舒展眉眼,看向被晾在旁、神色僵硬叶知礼,道:“齐国公先退下吧。”
叶知礼闻言暗暗咬紧牙关,只能含恨退下。
可从北疆传来消息,却让无数绝望中百姓燃起希望。
这百年遇寒冬,是天降神罚,是朝廷无能,也是皇帝昏庸。而永安王,则是上天派来救民于水火真龙天子。
若是永安王当皇帝,他们定然也能和北疆百姓样,不受雪灾所扰,不流离失所,能吃饱穿暖。
而从上京传出来关于先帝谋害长兄,窃取帝位流言,也更加坐实坊间传言。盼着永安王夺回帝位呼声日高过日。
李踪听着叶知礼谏言,未置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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