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重予又将腰弯下去些,越发靠近他,压低声音道:“王爷这些年来功勋卓著,那小皇帝坐享其成不说,竟还想鸟尽弓藏,王爷难道就不想亲手报仇吗?如今城外就有三万大军。只要王爷声令下,就能……”剩下话被隐去,沉重予做个抹脖子手势。
“君主不仁,王爷取而代之,乃是天命所归!”
“本王自然是想。”李凤歧忽然叹息声,转动轮椅,背对他,道:“可最近常常做梦,时常梦见被人从背后捅刀,便愈发恐惧难安,怕有人背叛于……”
沉重予见他态度犹豫不定,越发急切。从前怎没听说永安王如此优柔寡断?
他咬咬牙。只能继续跟他磨嘴皮子,将好话承诺说箩筐,最后为取信于李凤歧,甚至告知他处新发现铁矿所在,那铁矿正好在加黎州与西遇州交界处。他大方表示,只要李凤歧起事,他愿将铁矿拱手送上,以示追随诚意。
沉重予随着下人到正院时,就见李凤歧坐在窗边,正在细细看副画。
他上前行礼,目光往那画上瞥眼,却见那画上画,乃是前朝皇帝赵匡胤黄袍加身场景。他心中顿时越发然,看来那封回信,果然只是试探,永安王之野心,尽在这画上。
见他到来,李凤歧随手将那画卷起放在案上,脸色微沉,先发制人:“表兄还来这王府做什?”
沉重予见他还要演戏,内心不屑,面上却是笑道:“王爷又何必再屡次三番地试探?沈家与永安王府,可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王爷信不过,莫非也信不过姑母?”
听他搬出老王妃,李凤歧眼神微冷,面上却恰到好处地露出几分迟疑来:“与表兄多年未见,王府与沈家也久未来往,表兄忽然来信议此大事,自然要存几分警惕。”他似真似假道:“否则万表兄是替李踪来试探该如何是好?”
屏风之后朱烈与五更顿时倒吸口凉气。
娘诶!新发现铁矿!
发!
自己目被语道破,沉重予心里惊,神色微僵,再见他神色随意,显然只是随口说,又松口气,笑道:“王爷怎会有此种想法?这胳膊肘都是向里拐,要论亲近,自然还是与王爷亲近些。”
“本王就是随便说罢。这些年没见,表兄是人是狗,如何清楚?”李凤歧拍拍他手臂,笑道:“毕竟不怕万,就怕万嘛。”
“?”
沉重予隐约觉得他似在骂自己,但观他神情却又不像。最后只能按下心里怪异感觉,只当是李凤歧脾气越发越无常,毕竟从前就有不少人说过永安王脾气阴晴不定。
“那眼下王爷可愿意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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