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春不发而重感于暑,则夏为热病;若夏不发而重感于湿……”
他就这样安静地坐在小凳上念著书,念过两页,便拿帕子给李凤岐擦回汗,又或者叫季廉提热水进来换……
本以为会十分漫长煎熬个时辰,就在他不疾不徐读书声中走过。
李凤岐全程都保持着清醒,只是待药浴结束时,他整个人都虚脱地往浴桶之中滑落下去。叶云亭眼疾手快地将他半抱住住,才没让他滑入水中。怀中身体还蒸腾着热气,肌肤紧致温暖,甚至还能感受到手臂上突出肌肉线条。他不自在地别开眼睛,叫来季廉,两人合力将人从浴桶中弄出来。
擦干身体,换上干净中衣,李凤岐便被塞进被窝里。
“春之温病,夏之热病,秋之疟及痢,冬之寒气及咳嗽,皆四时不正之气也,总名之曰伤寒……”
叶云亭声音清正平和,字句读来,如潺潺溪水落入池中,水花四溢间,透着股春日徐徐凉意。
不疾不徐语调听在备受煎熬李凤岐耳中,连体内躁动都平息几分。
他艰难睁眼,满头满脸汗水黏在眼睫上模糊视线,眨眨眼睛,抖落汗珠,方才看清青年认真眉眼。
叶云亭微微垂首,手中捧着他常看那本《儒门事亲》,平和眉宇间堆起浅浅纹路,两瓣薄薄唇有规律地张合着,那清凌凌声音便缓缓倾泻出来,是十分认真模样。
此时他意识有些昏沉,眼眸半睁半合,全靠意志力强撑着,才没有彻底昏迷过去。
“可以休息。”叶云亭见他口中还紧紧咬着布帛,伸手欲将他口中布帛取出来,却发现他仍然紧紧咬着不放。
他皱眉犹豫下,轻轻拍拍李凤岐脸颊,唤两声,李凤岐才松开口。
浅色布帛上,有丝丝缕缕血迹。
叶云亭深吸口气,虽然早被告知过这次
李凤岐胸膛起伏,重重喘息数声,目光瞬不瞬地凝在他身上。
不只是声音,静静坐在那儿青年整个人都散发着种平和淡然气息,李凤岐尝试着将注意力转到他身上去,以忽略躯体上源源不绝传来痛意以及由这痛楚滋生出来躁动和,bao戾情绪。
许是他目光太过灼热,专心致志念书叶云亭抬起头,正对上他直勾勾视线。
不知道是水汽蒸得还是痛得,李凤岐眼底血丝弥漫,眼睛乍瞧上去通红通红,有些骇人。
叶云亭愣瞬,接下来放下书,拿起旁帕子替他将脸上密布汗珠轻轻擦干。擦拭过程里谁也没有出声,叶云亭好像做件再寻常不过事般,替他擦完汗珠,放下帕子,又接着先前断掉地方继续念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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