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她杀山寨大当家,下山后也曾回鱼台寻过薛恕,只是并未找到人。后来几经打听,倒是寻到些似是而非消息,说是随着漕船船南下,
大燕两京十三省,以她微薄之力,根本无力去寻,也只能在诵经时,替他念段经文祈福。
后来世道愈发艰难,死于饥荒人越来越多,庵里日子也越发艰难。她那时随着高幼文四处为死人超度,不过是想借着“佛母”、“圣女”名头多赚些法金,没想到后来信徒越来越多,红莲教名头也越来越响,逐渐变味道。
她读过书,自然知道红莲教再这发展下去,官府是绝容不下。
以防万,她才特意改名换姓。这样万日后出事,官府查不到她来历,也不至于牵连到薛恕。
上世薛恕见他时,他要比现在更沉稳狡诈,并不是个好打交道人。但如今瞧着,却还有几分北地汉子粗狂憨厚,心思眼就能看到底。
就在贺山被他看得坐立不安时,他开口叫声“姐夫”。
大约没想到他这简单就接受自己,贺山有些不知所措地应声,脸上笑容险些收不住。
姐弟重逢相认,谁都没有问起对方过去几年间都经历什。
想也知道,这样世道里活下来,都不容易。
重逢,也不过是对视片刻,情绪都在眼中。
三人沉默地坐下,最后是应红雪先开口:“还活着就好。”
又指指身边有些紧张局促贺山,坦然道:“这是你姐夫贺山,还未成婚。”
薛恕看向贺山,神色有瞬诧异。
前世他以命相搏才斩于刀下人,他自然不会不识得。
她从未想过姐弟二人还会有重逢之日。
能活着便已是上天眷顾。
贺山见她并未难过,这才松口气,笑起来:“也是,以后咱们可以生两个崽儿,个记在
多问也只是徒添伤感。
叙会儿闲话,应红雪见着天色不早,嘱咐他好好养伤,便与贺山先行离开。
出营帐走远,贺山才小心翼翼地开口:“这两日打听到……西厂人,都是宦官。”
而薛恕正是西厂千户。
应红雪斜他眼,并不见多在意:“太监便太监,能活着便已是幸运,哪管得那许多。”
上世他调查贺山时,只知道对方妻子死于朝廷平叛,条手臂亦是那时所断。他坚决不肯接受朝廷招安,便是为给亡妻报仇。
但薛恕那时却并不知道他亡妻就是自己失散姐姐。
阴差阳错之下,两人成生死之敌。
薛恕静默打量着坐在面前故人。
贺山身高体壮,相貌硬朗,是典型北地汉子。应红雪算生得高挑,但被他衬,仍显得娇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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