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恕屏息凝神看他,时不察,便被巡逻护卫发现踪迹。
“何人窥探?!”
薛恕心神顿收,在护卫过来前,藏身到不远处大树上。
护卫过来巡视圈,并未发现人影,疑惑地四处巡查。
倒是俯首处理公务殷承玉听到动静,询问之后心里便有数,随意寻个借口将护卫打发走。
薛恕白日里在西厂,并不能去慈庆宫,更不能如同在京外时时时跟随左右,只能借着在宫中行走办差机会远远瞧上眼。
因为直隶疫情蔓延,这些日子殷承玉频频召*员入宫议事。
他穿着庄重太子朝服,精致漂亮眉眼沉着,端方持重,气势迫人。
薛恕目光遥遥追随着他,将他从头到尾打量遍,刻在心里。
看见他腰间并未佩戴自己送吉祥扣时,难免有些失望。
若不是殷承玉问起,薛恕几乎已经忘记自己生辰。
他已经很久没有过过生辰。
隆丰十四年夏,鱼台水灾之后接着大疫。当时死人无数,无人收敛尸体泡在污水里,肿胀发臭。连带着那段回忆都仿佛染上尸体腐臭。
而他接连失去至亲之人,每每回忆起那段晦暗无光时日,总感觉整个人如同陷入不见底泥沼之中。泥沼底下沉着至亲之人尸骨和无数冤魂,他们攀附在他身上,拉着他不断往下沉。
只有殷承玉如神祇凌空而来,不染半分尘埃。朝他伸出手,带他重入尘世。
护卫离开之后,殷承玉看看空无人窗外,压着怒意道:“还不滚出来?”
薛恕从善如流地跳下树,仔细拍打干净身上尘灰,才从窗外翻进来。
殷承玉搁下笔,拧眉训斥他:“你最近真是越来越放肆。”
这点训斥对薛恕来说不
大约是这些日子殿下待他态度越发宽和纵容,让他行事也越发大胆起来。
这日入夜,薛恕在榻上辗转片刻,便又悄悄去慈庆宫。
殷承玉果然还未休息,正在弘仁殿处理政务。
因不必见外人,他只穿件绛紫常服。广袖长袍布料轻薄垂顺,却偏偏在腰间收出截勾人曲线。浓郁紫色衬得他肤色如羊脂白玉。
端坐案前,眉眼清冷,派尊贵。
记忆里母亲做热气腾腾长寿面已经逐渐模糊,取而代之是殷承玉愈发清晰面容。
雪岭梅清清冷冷香气驱散记忆里腐臭,他目光懒洋洋地看过来,含着笑意对他说:“等你生辰之时,孤也给你送份贺礼。”
薛恕心里便也重新燃起期待。
经年之后,至亲不在,孑然人。但尚有殿下会惦记着他生辰。
因为心里怀着期盼,与往常般无二日子竟也变得度日如年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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