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立在堂中，风尘仆仆。玄黑曳撒下摆满是泥泞尘灰。听见殷承玉出来
动静，他转过身来，面上亦满是疲惫，只
双眼睛又黑又沉，像余烬里火星，在看到他那瞬，方才爆开，亮
瞬。
“出什
事？”殷承玉从未见过他这副神情。
薛恕将山西景况说与他听，他似怕殷承玉不信，语气沉沉道：“臣曾经历过大疫，但便是最凶猛疫病，也断没有这‘疙瘩瘟’来势汹汹。十者难活二。”
殷承玉却是自听到“疙瘩瘟”开始，面色就越来越难看。
他自然是知道“疙瘩瘟”。
大燕幅员辽阔，人口众多，天灾人祸死些人，那不是再正常不过？
薛恕看出他不在意，却还是坚持道：“此次疫病与往年十分不同，更为烈性——”
但还没等他说完，就被隆丰帝有些不快地打断：“能有什不同？朕乏，此事明日再议。”
说罢摆摆手，便往寝殿去。
随侍高贤皮笑肉不笑地赶人：“想不到薛监官还操着忧国忧民心呐？”
但薛恕仍然连夜入宫，硬生生将隆丰帝自梦中吵起来。
隆丰帝倒是不见生气，乐呵呵地朝他身后张望：“如此着急，可是老神仙找到？”
瞧见他心只惦记着老神仙，薛恕心里便沉沉。却还是摇头道：“紫垣真人下落还在探寻，臣深夜前来，是有急事要禀。”
原来并不是找到老神仙。隆丰帝顿时兴致缺缺起来，他曲腿倚在榻上，打个哈欠：“多急事，不能明日再禀？”
薛恕垂眸道：“臣前往大同时，途径太原府，发现山西带有大饥疫。死者众多，如今太原府带县镇，已是十室九空。”
这种疫病开始发作时，病者先于腋下股间生核，呕血如西瓜水，不受药饵。病者快则片刻即亡。［2］
上世时，疙瘩瘟最先在大名府
薛恕沉沉看他眼，转身就走。
出乾清宫，他看眼晦暗天色，避开人，又往慈庆宫去。
殷承玉被郑多宝叫醒时，还有点懵：“怎就回来？”
郑多宝伺候他穿好衣物，道：“好似是有急事要禀。”
殷承玉整理好仪容出来，就看见站在厅中薛恕。
“山西？”隆丰帝回忆番，道：“”山西巡抚好像是递过折子报春日旱情。不过旱灾罢，各地年年都有，户部也已经允开仓放粮折子。”
他神色并不以为意。
大燕这些年天灾不断，旱涝蝗灾疫病轮番来，隆丰帝都看烦。
尤其是每次遭灾时，总有人说是上天降罪，言语间仿佛是他这个皇帝被上天不满似，所以隆丰帝格外不喜听到这些消息。
反正自有内阁去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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