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是精致相貌,此时束发头冠取下,乌发半披,衬得肤色如玉,
“你大半夜不睡觉,就为等在这儿替孤打帘子?”
薛恕摇头:“有东西想给殿下。”
说完,不错眼地看着殷承玉,等他回应。
殷承玉睨他眼,没再斥责他冒犯:“进来说话。”
流云般衣摆自面前飘过,薛恕又闻到那股清冷冷梅花香。
上世没能救下虞家人,直是他心病。
后来他登基,想要彻查旧案,却因时间久远,当时卷宗和证据也都被有心之人焚毁,万有良更是早就死在流放途中。人证物证俱无,他连为虞家翻案,洗清污名都做不到。
若不是后来薛恕找到大舅舅仅剩血脉,他恐怕至死都无法释怀。
殷承玉下轿子,看着头顶“虞府”牌匾,闭闭眼平复心绪,方才迈步走进去。
这世,该是谁,便是谁。
当时万有良啼声泣血当堂指认,又有诸多和虞琛来往书信与证据。而众人皆知,万有良乃是虞首辅门生,与虞琛多有往来,他根本没有理由诬陷虞琛。
忽然被牵连其中虞琛百口莫辩,当即就被下诏狱。
之后三司会审,隆丰帝亲自定罪,切都十分匆忙。
私卖盐引,贩卖私盐,贪污受贿,条条都是抄家灭族大罪。外祖父生积攒贤良之名朝毁尽,虞家满门尽诛,声名狼藉。
反而是最开始被牵扯出来万有良,因有虞家在前头顶着,只判流放。
很甜,很好闻。
他贪婪捕捉着若有似无香气,大步跟在后面。
今日耗费心神不少,殷承玉实在疲乏得紧,也懒得再端着架子在正厅同薛恕说话,便将人引去寝殿偏殿。
殿内地龙烧旺盛,他脱大氅,又换身轻便常服和软底鞋,才出来见薛恕。
“什东西这急吼吼要呈给孤?拿上来吧。”殷承玉懒洋洋靠在圈椅当中,端起茶盏轻抿口。
个都逃不掉。
*
殷承玉与外祖父和两个舅舅番长谈,自虞府离开时,已经过子时。
他倚在轿壁上,面色虽有些疲惫,却没有来时那紧绷,整个人显得放松许多。
是以当轿子在慈庆宫门前停下,殷承玉看到打轿帘竟然是薛恕时,都不觉得生气,甚至眼中还多几分笑意——若不是薛恕机敏,发现引纸,他虽然也能设法让大舅舅避开劫,但必定没那轻松。
而幕后主使之人,更是毫无损伤。
忠良背污名,小人坐高堂。
殷承玉现在想来,还恨得咬牙切齿。
他垂眸思索良久,方才冷声道:“备轿,孤要去趟南熏坊。”
——虞府正在南熏坊红厂胡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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