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他挂着两个乌黑眼袋,蔫头耷脑地琢磨回扬州事情。
其实那天游骥小兄弟讲不少,这下江南,顶要无非两件事。
是路引。本朝有规定,百姓离家百里以外,需要有官府出具路引才能出行,否则便算流民,旦被巡检司查获,那是要送法司论罪。唯独有功名生员不受此限制。
祁垣本来犯愁,后来琢磨,现在他本就是秀才身份,靠脑袋上生员巾便可通行天下,遂又转忧为喜。
这第二件,便是路上要花银钱。从京城去江南,需从通州行水路,租车雇船自不必说,路上关卡重重,还要吃饭穿衣,林林总总,少说也要准备三十两银子。
这天之后,祁垣就被彭氏“禁足”。
彭氏那天晚上便感“风寒”,夜里寒噤不止,隔天早又请大夫过来医治。大夫连声道这病来古怪蹊跷,虽然开药,却并不敢保能立即见效。老太太怕彭氏是路上染恶病,这几日避之不迭,也不让彭氏过去立规矩。
替袭事也暂时搁下,算是勉强逃过劫。
祁垣原本还有些担心,等得到云岚通风报信,知道是假生病后才暗暗松口气,心想这彭氏虽然委屈求全,但能把双儿女拉扯这大,看来也是有些智慧。
那边没有大事,祁垣自己安静待半日,不禁又开始想家。
祁垣现在身上连铜板儿都没几个,琢磨着出去挣点,自己却又没什门路。待要典卖些东西,这原身只有个耳挖簪,卖也换不回几个铜板。
这边正在犯愁,却听外面突然有小丫鬟说笑声。
祁垣支窗户看,就见小姑娘云岚又兴冲冲地来玩。
自从那天祁垣怒斥老太太后,云岚便格外崇拜他这个哥哥,隔三差五就来看看。祁垣在家是幼子,便是加上大伯家孩子,他也是年纪最小,因此面对
这小院里陋室寒窗,夜里起风便呼呼作响,他水土不服,早上还要起来练字——原来祁垣直是每日寅时末就起床读书,丫鬟们不知道小主人换魂儿,依旧天未亮就进来铺纸磨墨。
祁垣不敢表现得太异常,每天只得掐着胳膊瞪着眼起床。
当然字是写也写不好,装模作样写几个之后,他便会把丫鬟赶出去,说要静心,实则是插上门锁去睡回笼觉。等口气睡足,再起来后拿笔墨乱画通,团团扔地上,假装是自己写废字帖。
丫鬟们虽没看出异常,祁垣自己却有些吃不消。他从小便有些贪睡,齐老爷再气他不成器,也不舍得让他早起。至于现在粗衣粝食,更是祁垣原来想也想不到。
他每日挨颇为辛苦,再想那国子监万是有去无回,真不如早早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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