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辅将柿原里绪摔下楼之后,立刻拔腿就跑。他完全没有确认四周是否有其他人,也无心顾虑这些。他只是想尽早离开现场,脑中某个部分还保持冷静,想到自己原本不在学校,现在却待在这种地方,定会引人起疑——同时又为杀人事感到无比后悔,更因为自己杀人,是个极为神圣存在,因而心生无边无际罪恶感,让他不由自主想要逃跑。已经无法挽回,无论从任何层面来看,自己都是不可原谅。从社会、伦理、宗教来看,自己都不可能得到赦免。如今他已经知道自己不是世界中心,心中千头万绪随着时间流逝逐渐发酵。
不应该是这样。
原本以为只要拼命用功念书,人生就会路顺遂。只要这样就好。
世界就是这单纯。有问题就有答案,遇到任何问题只要填上正确答案,就会得到分数、就能往上爬,切就像学校考试。
浩辅直在心中描绘未来景象。
周遭人对他感到畏惧、崇敬、羡慕——但是这样未来已经崩溃。
就在他世界中心,也就是他自己对柿原里绪感到畏惧、崇敬、羡慕瞬间,他所描绘未来已经完全瓦解。
所以他才会时冲动。
——必须杀这个家伙,否则自己就没有任何价值。
仅如此,现在就连第二名都被大田用不正当手段抢走,而且还被拍裸照,受到那群人威胁。
心中起杀意,但是却走投无路。
而且他以为是救赎歌声——偏偏又是出自那个家伙口中。
是那个高高在上柿原,那个根本不会低头看自己人。
但是浩辅当时感受并不是荒谬,也不是窝囊。
于是他轻手轻脚靠过去,抓住她脚向上拉,把她扔到楼下去。
大田敦事已经无所谓。
现在他心中只剩下绝望与恐惧,因为他未来已经不复存在,因为他杀等于神柿原。
现在已经是晚上七点,他正在自己房间里,而不是学校楼顶。
但是手上还残存抓起双脚所留下触感。
——而是羡慕。
他觉得自己悲惨到极点,竟然会受到柿原里绪歌声吸引。看着看着,眼中她似乎变得神圣,让自己不禁感到崇拜,觉得她是那崇高。
所以理所当然地想要变得像她样。
浩辅对她既畏惧、又崇敬,还有——羡慕。
他总算察觉自己存在在柿原里绪面前,只不过是个垃圾。就在情绪达到饱和瞬间,他想起爸爸、妈妈、妹妹、同班同学,也就是除自己以外所有人。自己把他们当成垃圾,但是对柿原里绪来说,自己和他们没什两样,根本没有任何差异——他总算领悟到这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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