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浔说,“那我呢?”
他已经习惯了被需要的感觉。或许他对家庭的依赖,远比家人对他的依赖更多。
从前他觉得这是个牵绊。可如今被别人牵走了,又空落落的不知所措。
“这个家里永远都不会没有你的位置。”
关爷爷说,“不管你什么时候回来,家里添了还
关爷爷笑着摸了摸孙子的发顶。粗糙的手掌宽厚温暖,贴在皮肤上摩擦过去有点刺痒,却曾给过他贯穿了整个童年的安心。
大黄卧在他们腿边。狗子轻盈地跳上他的膝盖,依偎在他胸前撒娇一样地蹭着他,背上的毛泛着健康柔顺的光泽。扑面而来的是和煦的风。
关浔在这样的温柔里久久沉溺,他的心里几乎希望能永远待在这个梦里不要醒过来。
“怎么了?”关爷爷说,“委屈巴巴的,混的这么惨吗?”
“说来你大概不信。”
“你自己不是会游泳吗。”
关爷爷慢条斯理地放下了水壶,“还需要等着别人来救你?”
“”
关浔沉默了一会儿,看着他不太清晰的脸,说,“你已经被装在盒子里了你知道吗。”
关爷爷哈哈大笑起来,“知道啊,想我没?”
像是结了冰。婆娑的树影被冻结在河面上不再摇曳,关浔躺在河底,看水纹一圈一圈凝固在身边,还有大大小小的气泡,被阳光折射得像无数玲珑剔透的玻璃球,漂浮围绕着,是个很美的梦境。
他突然清楚地意识到,自己是在做梦。
我自己的梦里,还不是随便我怎么样?
一点温度从指尖蔓延开来,动弹不得的身体迅速恢复了知觉。关浔拖着回暖的身体,奋力拨开解冻的河水跳上了岸。
关爷爷坐在岸边的大石头上,一仰脖子灌下水壶里剩下的酒,自言自语道,“要是有点儿烤五花陪着就好了。”
关浔叹了口气,“我们家那娘俩要跟别的男人跑了。”
“是不是我儿子?”
“不是。”
“嗨,不是他就行。”
关爷爷很快释然了,“挺好,趁年轻多谈谈恋爱。”
关浔哼了一声,在他脚边坐下来。
“都说了让你好好养生了还不听我的。这下好了吧,吃不成肉了吧。”
“我想你了。”
他把脑袋放在爷爷膝盖上,闭上了眼睛,“特别特别想。”
“应该的。”
“”
他说完,看见湿漉漉站在旁边的关浔,哎呦一声,“这不是上来了嘛。”
大黄从石头后面跳出来,朝他汪汪叫了起来。一只毛色纯黑的猫趴在它的背上,被它跳来跳去颠得不耐烦,喵呜一声往身下拍了一爪子。
两只狗子都安静下来。
关浔抹去脑门儿上的水珠,没好气道,“你们就看着我躺那儿?不能拉我一把?驮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