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浔心里微微沉下去,从滑梯上跳下
像被用力丢进结冰湖里。厚厚湖面冰层隔绝空气,他怎都浮不出水面,眼看着自己点点沉下去
下雪。
下雪。
视野里是铺天盖地白色,他眼前片片雪花连结在起,变成张难以挣脱细密网。雪花凝结成冰,网被封起来,变成坚硬壳。
天地间只余下令人窒息白色和耳边呼啸风声。他在这样禁锢里,渐渐地难以呼吸。
“当时就是随口说。卷面分扣得没那严重。”关浔说,“你就为这个练字啊?”
路敞摇摇头,“主要是因为你字很好看。不想跟你差太多。”
关浔愣,抿抿嘴角,借着夜色掩护偷偷笑。
“你特意叫出来,只是为闲聊吗?”
路敞没有注意到他变化。有湿润风从鼻尖掠过,他心里不安渐渐放大,“有点冷。”
吗?”
那是相当重要。
关浔故作镇定地清清嗓子,突然又有点怂。
他刚才下楼时候可没想那多,脑子热就把人叫出来。直到站在楼下,才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太冲动。
但人都已经在这儿。早晚都得说,干脆点得。
夜色浓重,关浔低头看着手里笔记本,心跳得很快。
他第次干这种面对面告白事儿,纵使平时再怎皮,这会儿也有点难为情。
“反正就是这想。”
他说完心路历程,忐忑得不行,抬眼去看路敞反应。“你呢?”
不知道什时候,路敞从小马上站起来,就这直愣愣地站着。没有回答他话,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啊。”关浔被他催,想起这趟下来“正事”。
他望着手里笔记本,定定神,“不是。有话想跟你说来着。”
路敞点点头,刚想问是什,突然感到鼻尖上有瞬间冰凉。
他怔怔地用手指蹭下。指腹上是点融化凉意。
耳边风声越发清晰起来。接着是第二点,第三点。细碎雪花落在他额头,沾染他睫毛,融化在他眼睛里。无数细密寒流从这点向内疯狂侵入肆意蔓延。最终汇成片汪洋,浸得人浑身发冷。
“其实是想还你笔记本来着。”
关浔决定用循序渐进方式开场,“你字写得比以前好看多。”
刚开学那会儿,他写汉字笔画还很生硬,远不及现在游刃有余。
“你不是说过吗,卷面分数也很重要。”路敞说,“听你建议,买字帖。有空就练习。”
同桌执行力特别强,关浔不是第天知道。这明显进步,他私底下练习肯定不止“有空”那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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