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预感。”方觉夏说,“预感往往都很准。”
所以他们加快脚步,从街道某个入口进入个满是树荫旧小区,里面路灯很少,但方觉夏脑子里有记忆。最后他在棵巨大榕树下停下来,榕树树影比夜色更黑。
“你住在树上?”裴听颂开玩笑。
方觉夏像以往样让他闭嘴,自己抬手贴向树皮,沿着粗粝纹理向上,摸索到个碗口大树洞,细白手伸进去,似乎在找什。
“要帮忙吗?”裴听颂问。
只有走在这条他年少时无数次踏过老街,他才会显露出些习惯,譬如走路时靠墙,手总是下意识扶着墙壁,又譬如每个步子都差不多等距,迈开,踩下去,鞋底会在地上蹭小下。
走着走着,他停下来,摸摸墙壁,语气有些疑惑,“这里以前有个缺口,是填起来吗。”
裴听颂忽然间心酸。
原来过去方觉夏已经用除却视觉所有感官,记住回家路。路上气味,榕树上虫鸣,墙壁上缺口,地砖形状,哪块会松动,会翘起。是这些感受带他回家。
“可以牵你吗?”裴听颂轻声问。
是和北京不太样。”
裴听颂夹筷子,粉皮滑得夹不住,和勺子并用终于吃上口,粉皮幼滑有韧性,牛肉软嫩,广式酱油掺份甜口,鲜嫩柔滑,确是好吃。
“真好,比小时候吃东西好吃多。”
方觉夏笑起来,“你这个小少爷还真是好养活,十块钱肠粉就喜欢成这样。”
裴听颂本正经道,“价值是相对。你坐在这里陪吃,十块肠粉也可以吊打米其林三星。”
“找到。”方觉夏脸上很是惊喜,“居然还在,
方觉夏侧头看他眼,虽然看不真切,但他还是笑笑,“可以,现在没有人。”
他小心地牵起方觉夏手,透过潮湿空气,切都在暑热中变形,时空也扭曲,仿佛这刻,裴听颂牵着是十六岁方觉夏,是黑暗中独自回家其实也会害怕他。
“你真勇敢。”裴听颂是个毫不吝啬赞美人,尤其对方觉夏。
方觉夏笑笑,没说话。月光下他们牵手走过长街,浸泡在蝉鸣此起彼伏海浪。距离家位置越来越近,方觉夏忽然说,“感觉会下雨。”
“是吗?你怎知道。”
什都是相对。
那时候肠粉也很好吃,但好像这次带着裴听颂回来,就变得更好吃。
两个人比个人好太多。
填饱肚子,他们离开小店。方觉夏带着裴听颂走,明明他才是看不见那个。
凌晨路灯昏暗,裴听颂怕他视野不清后摔倒,想扶他,但方觉夏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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