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没有应声。
深呼吸,然后一鼓作气,用力推开拉门。六叠榻榻米的正中央斜铺着棉被,哥哥正用让人联想到受难者筋疲力竭、扑倒在地的姿势睡在上面。
夕子试着用脚尖朝睡着的哥哥踢了一踢。
哥哥并没有醒来。动也不动。
往半趴在那里的哥哥脸上一瞄。见到他那彻底熟睡般的睡脸,夕子不自觉地感到火大。
水前寺咯咯咯地笑着。
“我就知道会这样。不好意思,你去把他叫起来。今天浅羽特派员有重要任务。”
重要任务。
那个什么任务,如果只是像往常一样追着幽灵、外星人的屁股后面跑,水前寺不可能像这样打电话来,夕子心里想着。
“——不过咧,浅羽特派员这个瞌睡虫也很伤脑筋。可以想像得到,他应该是小学时期,在远足前一天晚上会紧张兴奋到睡不着的那种人吧?结果因为完全没睡,在软绵绵的状态下勉强参加远足,因此走到半路就吐得一塌糊涂,被朋友送上‘呕吐之’这样的绰号。——喂喂,有在听吗?浅羽夕子请回答!”
楼,在哥哥房间拉门前踌躇不已的时候,电话响了。夕子露出获救似的神情,在铃声响到第三响之前接起了壁挂式的分机。
“喂,这里是浅羽家。”
一早就血压高的声音突然传来——
“噢噢,听这声音,你是浅羽!”
是水前寺。
于是她突然揪起哥哥的耳朵,怒吼出哥哥这两个字。
“狗哥!!”
本人想说的是“哥哥”。不过因为有点大舌头,大声叫喊的时候听起来就变这样。
浅羽直之总算跳了起来,睡眼惺忪的眼神呆呆盯着眼前神情可怖的妹妹。搞不懂原因。平常连话都不肯说的妹妹,为什么会出现在自己房里
夕子就在这时按下保留键,切断了水前寺的长舌。水前寺的声音再听下去实在痛苦。不过心底也有些许的佩服。虽然说是地下社团,不过社长名号似乎并不是浪得虚名。这人很会看人。为什么连绰号他都晓得?
单手拿着分机,夕子站在哥哥房间的拉门前面。
敲门。
没有应声。
再试着敲一次门。这回比刚刚更用力。
顺带一提,浅羽直之平常被称为“浅羽特派员”,所以水前寺叫“浅羽”的时候指的是浅羽夕子。
不过被人这么叫,夕子并不觉得高兴。不论怎么叫都不会高兴。她连水前寺的声音都不想听到。
好好一个星期日。
不过水前寺像这样直接打电话到家里来,在夕子印象中还是第一次。水前寺一定是讨厌电话,因为用电话交谈常常会有遭人窃听的危险,这种理由听起来就像是小朋友玩的间谍游戏,之前有听哥哥这么说过。
“我哥哥还在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