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说，这是众生
怨气。
个人怨气，不算什
。至多是横死之后，化为幽魂厉鬼，被仙道降伏——就像闽州鬼城周围爬尸、怨鬼。
乱世中百姓，食不果腹，衣不蔽体，妻离子散，怨天地，怨王朝，怨自身……
这普天之下，所有人怨气，若聚在起……
“
知道大巫为何建立极乐之国
。”林疏听见凌凤箫缓缓道：“并非他执迷不悟，不知极乐之国是空中楼阁……而是天下百姓，离乱之中，希望有座极乐之国。”
公子道：“你们只能见机行事。”
凌凤箫：“……”
凌凤箫已经无话可说，但林疏有问。
他对公子道：“八本秘籍……”
“八本秘籍事关天下苍生，”公子仿佛知道他想问什：“能毁则毁，万不可使八本秘籍在心术不正之徒手中集齐……”
是乱世？是盛世？”
凌凤箫：“乱世。”
公子：“已乱多少年？”
凌凤箫：“三百年。”
“盛世生人，乱世生鬼。”公子望着天上殷血之星：“乱世之中，生灵涂炭，众生怨气已积聚三百年，又被他收拢聚集，已无法消解……待他彻底死去那刻，生灵怨气便流散世间，世间妖魔横行……不可遏止。”
凌凤箫声音很低：“公子说，他以苍生怨气为力量之源，那他就要去做苍生想做之事。要创出个无忧、无虑幻境，使天下之人，皆可安居乐业，衣食无忧。”
“所以他才会说，此事，由不得他愿或不愿。”凌凤箫走近大巫尸身，似乎是说给林疏听，又似乎是说给自己：“他亦知道，若是议和，停战，养民生，百年之后，百姓便能好过。可普天之下亿万百姓，生于乱世，长于乱世，未通教化，天灾人祸，重税压身，谁会信……王朝会使事情变好呢？”
或许，开始，百姓是相信王朝。
可王朝只会练兵，征税，苛政猛于虎，百年来，他们早已视王朝如视虎，怨王朝如怨虎。
由失望而绝望，王朝不可相信，今日之苦已到极致，明日亦不可期，他们只能转而相信虚无缥缈来世，
他声音愈来愈小，逐渐消失，身影也消散在天地间。
猫从公子肩膀后探出脑袋，最后对他们“喵”声。
随后，天上白色裂口缓缓阖上，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
而这座塔顶，仍然血雾弥漫。
林疏听着风中哭声。
说完这句，公子又似乎很是无奈：“只不过几年没有往下看，怎就出这样乱子？”
凌凤箫道：“怎样解？”
公子：“亦从未见过此事——”
他身形愈发飘渺虚幻。
仙界和人间有不可跨越屏障，仙人幻身，无法在凡间久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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