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能不怕呢,”陈微尘笑下,“且不说不论怎样,都比不上他,只说方才在殿里……非族类,其心必异,旦不是与你们样人,谁又会在意死活。”
叶九琊不知该说什。
他看见晚风吹过陈微尘发梢与衣角,显得这人随时都会随风而去般。
他以为陈微尘是无辜得焱君魂魄碎片在魂里,因而对自己这样执念,为自己做下诸般事情时候,觉得心有亏欠,因而才补偿般去对他好。
而如今前尘今朝交错,不知该怎样面对,亦不知最终会走到怎样结局,唯有眼前人面容与身影在脑海里愈发鲜明与深刻,想起之前个人在昼夜风雪里度过光阴,竟觉得空旷寂寥起来。
…”
他身上黑气缓缓消散,冰凉手指渐渐温热些。
等到过于苍白肤色恢复原状,眼里也多生动神采。
他做心魔时,即使神智清楚,也总是面无表情,只有这样时候,才会生动鲜活起来,双眼里,仿佛藏整个春秋冬夏温润清透。
仿佛初秋时清溪水流遍全身,浓重黑气浊气被尽数涤去,压在神智上那些昏沉东西也消失无踪,陈微尘终于回复清明。
可他看着陈微尘,想着他说过那些话,又觉得,这人心里也藏着块空旷寂寥冰原,下着昼夜不停冷雪。
在看到那雪刻,叶九琊向前步,像陈微尘曾对自己做那样,从背后拥住他,把人拢在怀里。
陈微尘先是微微怔,继而眼中泛上点点温柔笑意,放松身子,向后倚在叶九琊身上。
此时暮色四合,晚钟声在山间回荡,远方天际飞过成群林鸟,几个盘旋后又落回密林里。钟声余音散去后,起风,无边林海在风中簌簌作响。
他在这人难得温存里轻轻闭上眼睛,想着光阴这般无情,再过几日便是白露,他上山时碧林初茂,转眼间已是万叶秋声。
他有些不敢去看叶九琊,只看着深碧远山,与山间隐约露出山寺角,渐渐想起自己失去神智时那些事情来,略有些不好意思:“又让你看笑话。”
叶九琊在他背后道:“无妨。”
“原本还能支撑很久……但是看着镜子,总觉得镜子那面是他,不是,乱心神,才被侵蚀神智。”
叶九琊知道他执念是做人,亦知道他最怕与那个人混淆不清,怕自己心魔身份。
他道:“不用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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