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没有坐地等死洛九江,难道就有背弃朋友谢春残?”谢春残仰头笑,眨眼间已闪身到洛九江身边。
他此前直高踞于树顶,没受过什伤,身灰衣片尘不染。而在扳过洛九江肩头瞬间,谢春残袖子就被洛九江周身细小血雾打湿块,随即谢春残手臂重,却是洛九江头栽在他身上。
谢春残心头顿时咯噔声,只低头眼,他那双向来极稳极平手臂便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那坚定又冷酷,尽忠职守地守护在两人面前刀气犹然未绝,洛九江却已脸色灰败,看起来性命将尽。
在雪墙另端陆旗声音被风声模糊,只传来只言片句。听到“黑衣”、“剁”、“肉酱”等词,谢春残神色厉,左臂弯里仍架着已近乎半昏迷洛九江,右手却已握住自己背上弓。
刀势漫卷起凝结雪,被刀气高高激起雪浪就像张巨大口,息之间,追兵和两人之中就被这道人为掀起雪墙生生隔开。
雪墙外追兵被迫直面那仿佛无孔不入锋锐刀气,而雪墙内谢春残,却只见到满眼血。
洛九江先前就被戳几个透明窟窿,小腿上那道肌肉扭曲外翻格外严重些,他路走来,左脚几乎是顿个猩红脚印。
但即使如此,那负伤浴血情景也远没有眼下来骇人——洛九江浑身上下毛孔都渗出血来,只在谢春残眨眼工夫,洛九江就已成个血人。
那种破釜沉舟,背水战心情,洛九江也许再不会体会这样深刻,这刀威力他也恐怕也再难复制。这是远远超出洛九江能力限度之外刀,所需灵气绝不在少数。
整件事情从头到尾,都不乏陆旗在其中作祟。
在这刀起势时,洛九江便强行抽干自己所有灵气,其勉强程度不亚于在溪沟般经脉里泄洪。正因如此,他眼下才伤得这样重。
不等谢春残抢身上前,洛九江就先步转过头来。他眼角和耳朵也淌下涓涓细流,反衬得他面色格外苍白。但他眼神无比凌厉,像是火焰熄灭前最后次舒张跃动,也像是人在垂死前回光返照最后刻清明。
洛九江甫张开两片嘴唇,还没能发出半个音节,口里就涌出大量鲜血来,明晃晃片红色染湿他下巴,刺目又骇人。他勉强咬紧牙关把血吞咽回去,用眼神迫切又焦急地传递给谢春残“快走!”信息。
在直灼人眼片赤红里,他神情几乎凌厉到凄异。
这是洛九江拿命拼出来机会,谢春残若还有点聪明,就该转过身去拔腿就跑。然而他双足就像在雪地里扎根样,连动也不能动弹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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