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雪时只披件素色单衣,也不束发,乌发垂落,赫然
他唯恐解雪时不信他,恨不得当场朝他剖白番。
解雪时叹道:“陛下……”
赵株道:“先生,你之间,有什话不能说?”
解雪时也不说话,只是解下腰间金印紫绶,推在案上。
他十七岁佩青绶银印,如今已有十年。
他影子像张开翅翼鹰雏那样,逡巡良久,这才敢覆在解雪时肩上。
他双臂展开,如今也有半丈长。
太傅素来长身玉立,肩背却仿佛在他握之间。
他眼睛里含着鹰爪似钩,擎着解雪时裸露那段颈子,乌发掩映下,白得晃眼。
“先生,是朕错,你且消消气。”赵株道,“朕绝不再犯。”
解雪时那双深而冷眼睛,疾电样扫视过来。
“株儿,可曾教过你这样为君之道?”
他显然是隐怒已极,连尊称都顾不得,仿佛面前被他训诫,还是昔年那个贪玩惫懒皇子。
“怠政懒政,耽于声色,御案上折子,积尺来厚!”解雪时道,那雪白面上,因盛怒而晕出片潮红,“株儿,你当真以为这天子之位,是儿戏不成?”
赵株又惊又愧,连忙去扯那条汗巾子,试图将那满地乱滚*具掩起来,扯到半,又忽地想起汗巾上那幅画儿,时面红耳赤,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十年之间,权柄更迭,风云嬗变。他也从介阶下囚,翻作天子师,位列文臣之首。
如今他把这金印还在天子面前,用意昭然。
他这是要释权。
赵株悚然惊,却见他连腰间玉佩,并解下。
他所赐玉带织金衣,也被推在案上,逶迤垂落。
他说得亲昵,解雪时终于长叹声。
“陛下,臣近来精力不济,也许久不曾同陛下长谈,愧对先帝所托,心中惶恐。”
赵株忙道:“太傅何出此言?父皇去后,朕六神无主,若不是有太傅,朕当真不知道当如何是好!太傅之于朕,说声亚父也不为过。”
“微臣岂敢。”
赵株转而拢住他双手,目光灼灼:“太傅,朕说都是真心话。”
他又朝那内侍臀上踢脚,恼道:“直眉愣眼,站着做什,还不快捡?”
解雪时抵着额角,因气喘而微微晕眩,阖目立会儿,迟迟不曾开口。额角处皮肤都被他按揉得发红,脑中闷痛丝毫不曾缓解。
赵株连忙揽着他,压他坐在御塌上。
他毫无天子架子,脱鞋履,单膝跪在塌边,为解雪时轻轻揉捏起颅脑来。
解雪时满捧黑发垂落在背上,因着发热缘故,透着点湿热汗气,赵株只觉触手柔腻,如丝缎般,不由心中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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