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有牵挂。”褚神医喟叹。
“三年前陛下二十四岁,草民也曾告诉过您,您身体应当静养,不适合在战场上刀光剑影,如此拼命,恐难撑过三十。您当时面无惧色,毫不犹豫,您说‘尚有六年,孤统六国足矣,死而无憾’。而今您夙愿已达成,却有畏惧迟疑……”
“那是当年孤还没有遇到他。”楚琢抚上自己心口位置,淡淡道,“孤从前不信见钟情,而今却信。孤征战沙场,杀人无数,这颗心不曾撼动过分,却见他眼,便跳得厉害。他皱下眉头,便比心疾发作还疼。想到孤若离去,他在世间无所依靠,便畏惧怕死。”
“他不知孤有疾。”楚琢警告地看眼他,“不许跟他提起。”
“草民自然不敢多言。”褚神医道,“只是瞒得时,瞒不世,您直不说,姬公子恐怕更难接受,到时他又该何去何从?”
活不到三十岁,不代表他就能在二十九岁最后天离开。
二十岁,二十五岁,二十七岁,每天每刻,随时都有可能。
就像原本楚王,死于二十六岁。
他心脏已经很衰弱,早在二十六岁时就停止过次,后来每分每秒,都是为容与而跳动。
但也是真撑不太久。
琢姿态已是放得很低。
可见他对那人是何等紧张在意。
“草民知道陛下是为谁而来。”褚神医摸着胡须,“陛下张贴皇榜草民已经看到,赶来楚都用数月,本想着明日去揭榜觐见陛下,未想到陛下今日便登门拜访……”
“孤等不及。”楚琢道,“孤想他快点好起来。”
“陛下且安心,姬公子定会安然无恙。”褚神医看着楚琢面色,目露迟疑,“倒是陛下……最近可是频频心口泛疼?”
“孤会让人护他离开王宫,保他下半生衣食无忧。”
“不过年不到,能有多深感情?他那洒脱,应当很快就会忘孤。他不喜欢宫里无趣,能够纵情山水,不知有多逍遥自在。他会看到世间天地浩大,万物皆为过眼云烟,孤只是他……
两年半是最长期限,实际上,他每天都有可能是最后天。死亡降临之时,或许突如其来,不告而别。
楚琢不敢和容与提起。
不敢让小莲花跟着他痛苦,舍不得小莲花失去笑容。
他也许从开始就不该招惹小莲花,却又不想在有限生命中畏缩不前,至死都是遗憾。
说到底,是他自私。
楚琢顿:“是。”
褚神医皱眉。
“很严重?”楚琢问,“孤知道自己活不过而立之数,可眼下还有两年半……”
“而立之年是最好结果。”褚神医摇摇头。
楚琢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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