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当然不是抬杠。”石饮羽说着,目光落在张芬达惨不忍睹尸体上,眼神冷漠,如同看着颗砂砾般无动于衷。
陆行舟转头看向他,微微眯起眼睛,审视着这个与自己纠缠千年男人,过会儿,挑挑眉:“你在想什?”
石饮羽淡淡地说:“你直很敬畏生命,然而生命有什值得敬畏?生与死,只是两个状态而已,都没有意义。真正值得敬畏,是生与死这段短暂时间内所迸发出灿烂光芒。”
陆行舟:“不是所有人都会发光。”
“所以,并不是所有人都值得活着。”石饮羽嗤笑,抬起头和他对视眼,伸手,再次笑着抚平他眉头,小声嘟囔,
医院员工打开门,二人踏进门内。
冷气扑面而来,张芬达直挺挺地躺在白色床上,陆行舟下意识回头看去,见到张先生在门外捂着脸,痛不欲生。
石饮羽走过去,掀开盖在尸体上床单,看眼,对陆行舟笑道:“这比酒瓶侠可惨多。”
陆行舟定睛看去,不由得眉头紧锁,尸体从头到脚,已没有片好肉,这全身溃烂程度,不难想象他死之前经历怎样痛苦。
石饮羽突然伸手过来。
张芬达在别墅中就已经咽气,送到医院也只是徒劳跑遍程序而已,听着医生说确认死亡,已经年过花甲张先生捂着脸,呜呜地哭起来。
陆行舟站在他面前,眸色沉静。
张先生拉住他衣服,带着浓重鼻音问:“陆组长,那个女鬼为什不好好去投胎,非要害死儿子?”
陆行舟面无表情地说:“会尽力调查,您请节哀。”
“儿子那懂事,他从小就是最优秀孩子,从来不会像其他富二代那样花天酒地,”张先生两眼失神,喃喃道,“为什偏偏是他遇到这样灾难呢?”
陆行舟吃惊:“你干什……”
话未说完,石饮羽指腹落在他眉心,温柔而又不容抗拒地将他紧锁眉头抚开,轻声道:“这小子不配你为他皱眉。”
“胡扯。”陆行舟将他手挡开,轻声道,“终归是条生命消亡,高兴不起来。”
“每天都有无数生命消亡,难道你还能每天都不高兴?”
“这不是抬杠吗?”
“带们去看尸体。”石饮羽打断他,直截当地说。
提到“尸体”二字,张先生身体明显颤,刚刚止住泪水再次流下来。
太平间。
这里无疑是个医院最阴森地方,陆行舟和石饮羽站在门前,看着眼前白色木门,每天被推进这扇门,是僵硬、病变、残缺尸体,被隔在门外,是悲痛、喧闹、扭曲世界。
门之隔,生死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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