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跟著挖出掉在床缝间的毛巾或脏袜子,一边聒噪地说个没完,一边用湿抹布擦去堆在电脑架后的灰尘。见到这样的彩夏,我逐渐感到爱丽丝是真的不在了,便离开床铺到流理台边洗洗根本不脏的手,检查排水口是否被不可能存在的厨余堵住,以各种没意义的动作转移注意力。
「就是这样,藤岛!」
彩夏打扫到厨房来,打开冰箱说:
「趁爱丽丝不在,我们来偷喝她的?Dr.Pepper!少个两罐应该看不出来吧?」
「你之前不是说不好喝吗?」
站在门外的彩夏睁大眼向后跳一步。
「啊……对不起。」我尴尬地垂下眼睛,还以为是爱丽丝回来了。不过,她回自己住处是不可能按门铃的。
「爱丽丝怎么了?不在吗?」
彩夏一进事务所就往寝室探头。
「我听明老板说,昨天有几个人跑过来把她带走了……」
感觉上,我是第一次见到少了爱丽丝的事务所。
冰凉凉的床。几十只布偶的眼睛,注视著失去主人的空间。六面萤幕电源依然关闭,空调不停吹出无谓的冷风。
我在大大的摩卡熊旁边坐下,手往床面上的略凹处探。当然那里没留下体温或任何东西。一静下来,各种无聊的想像就前仆后继地涌上。我摇头甩开它们、收拾空罐,将脱成一地的睡衣送进洗衣机,可是我连启动它的力气都拿不出来。
在墙边蹲下后,我用手机上网搜寻国内新闻,看来紫苑寺光纪的死讯尚未曝光。毕竟是不到一天内的事,他在财经界外也不是知名人物,不会那么早上新闻。
他的死,多半会就这么悄悄地随风而逝吧。被当成持续多年植物人状态后自然死亡,装进棺材烧个精光之类的。紫苑寺萤一曾说,他不想让这件事变成刑案,一切都要在医院里处理。
「喝人家给我的,跟趁人家不在偷喝的味道当然不一样啊!」
我们就这么并肩靠墙,抓著冰得会黏手的深红铝罐,拉开拉环畅饮,难以形容的甜味刺进脑髓。
有人说它像药水、化学合成的荔枝口味或液化的杏仁豆腐
我点点头,无力地坐回床上。彩夏一一捡起地上散落的布偶摆回枕边,海豚、青蛙跟海豹都和彩夏一样,担心地看著我。
她没问我「出了什么事」,静静地等我开口。这样的体贴反而使我更难受,视线停在两腿之间,说不出话。
「爱丽丝不在?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大好机会啊丨」
彩夏故作开朗地说:
「我要把这里整理乾净!」
刑案。
这是谋杀,爱丽丝的父亲是遭人杀害的。
但那又怎么样,为什么非怀疑到爱丽丝身上不可?
门铃乍响。我跑到玄关推开门。
「爱丽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