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瑾站会儿,盘腿在顾如琢身边坐下:“还记得,你立这块碑时候,是八岁。”
顾如琢低声道:“是。”
容瑾看着墓碑上刻痕,在心中想:这些年,其实没有多好地照顾他。
顾如琢来到景明山时候还很小,但却很少主动对容瑾提出过什要求。容瑾给,他拿着。容瑾不主动提起,他从来不要。比如说这块碑,顾如琢心中在意,这对容瑾只不过是举手之劳,但是顾如琢没有求容瑾,而是选择每日练剑。等到八岁那年,他终于劈块方石,为他母亲立这块碑。因为力气不够大,上面字刻痕有些歪歪扭扭。
容瑾没有养孩子经验,衣食住行,要学本事,这些容瑾都知道,但更多就没有。顾如琢前几年在景明山,充其量也就是没有危险地活着而已。
容瑾急匆匆地赶过去,但是当他走近,却不自觉停下脚步,站在原地。
夜幕之上,本有明月高悬,银辉洒下来,这路没有经过繁茂树林,走在山间也并不觉得昏暗。但是顾母坟墓栽种在片高大松柏中,阴影笼罩,昏暗又凄清。容瑾驻足在不远处,看到松林中孤零零坟墓,还有跪在坟墓前,孤零零人。
看到这幕,容瑾突然就犹豫。顾如琢虽是他养大,但是顾家事,他严格来说是个彻头彻尾外人。这时候,或许顾如琢更想单独和他母亲待在起。
但是他终归还是走过去。他舍不得他家小孩孤孤单单地个人跪在那儿。
容瑾故意放出点脚步声,顾如琢肯定听到,但是没有回头,只是安静地跪着。
容瑾不会照顾人,顾如琢很小时候就学会做饭洗衣,打扫房间,这些从来不用容瑾操心。而剩下时间,容瑾看到他,总在读书,练剑,修行。偶尔琢磨琢磨簪子,都是难得闲暇放松。后来容瑾带着他在世间体验生活,与其说容瑾照顾他,倒不如说是顾如琢照顾容瑾。置办东西,赶路住店,都是顾如琢在操心。容瑾只负责兴致勃勃地决定去哪里凑热闹,还有
容瑾走到他身边,视线落在前面坟墓上。
那墓不大,小小个土坡,顾如琢会定期来除掉附近杂草,前面立着块碑。那碑用是景明山最普通石料,四四方方模样,上面刻着几个字。
当时顾母身死,容瑾只是将尸身掩埋,没有立碑。
景明山中万物生死荣枯,都不讲究这些,或是被其他动物吃掉,或是归于泥土,最后重新成为景明山部分。如果有天容瑾身死,也是样,身形消散于天地,重归景明山。所以容瑾并不如何在意和死有关规矩。
这块碑是顾如琢自己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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