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莲醉眼朦胧,懒得搭理它,全凭手感摸索着抓住,胡乱按通,也不知道碰到哪里,铃铛声终于停。
下刻,道高挑身影在他身边凭空闪现,二话不说,上来就从他手中勾走酒壶。
迟莲醉得像个不会伸爪子小动物,也不挠人,只知道伸长手去够,简直是送上门给人欺负。那人手接住扑上来迟莲,边仗着个子高,随手将酒壶搁在高处岩壁上,有点头疼地道:“不给……说不许喝。到底遇见什事,值得你躲在这里偷偷喝闷酒?”
迟莲听见他声音,就像于混乱千头万绪中找到根线头,终于认出来他是谁,斜着醉眼瞥他瞬,随即慢慢地转过脸去,伏在他肩上低低叫声“帝君”。
“是。”帝君很少看他这样,不由得放轻语气,“怎?”
点帝君。”
显真看着他身影消失在云雾间,悠悠地叹口气,转身就往降霄宫走。
与显真仙君分开,迟莲脸就掉下来。
他镇定和不在乎骗骗显真还行,糊弄自己却没那容易,明知道青阳仙尊不怀好意,说起那些陈年往事纯粹是为恶心他,他如果因此和帝君疏远生分便正中对方下怀,但他又不得不承认,这手确实把他恶心到。
凡事都分先来后到,故人已矣,他没必要与几万年前往事较劲,也不觉得帝君会把他和那位‘持莲’弄混、是出于补偿另位心态才对他格外宽纵,但那种哽在喉头不上不下阻塞感,却是无论多少烈酒都冲不下去心烦意乱。
迟莲含糊地问:“你要把捡回去吗?”
帝君抱着他,安抚地拍拍后背:“是啊,不然呢?”
然而迟莲并没有被安慰到,反而闭上眼睛,连看眼都觉得伤心似地问:“但不是持莲,你还会要吗?”
很难形容他此刻心情,非要说话,就好像是敌人趁他不备给他施个咒,却没有即刻发作,也找不到消除方法,只能任由这疑虑长久地留在心里。
它可能永远不会爆发,也可能在很久之后、等到他都忘这件事,突然在背后给他致命击。
玉消酒色清如玉,入口绵柔,但后劲很大。迟莲本来也不是为品味,而是借它浇愁,因此醉得更快。脑袋里完全变成团浆糊,不记得自己为什心烦,但堵着他胸口郁郁难平却仍未散去。
叮叮——
他挂在腰间白玉铃铛忽然无风自动,清脆地摇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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