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时天色将晚,夏日暑热渐消,夜风清冷,绛霄花过花期,唯有绿荫如旧,整座院落都笼罩在淡紫薄暮中,是个再寻常不过黄昏。
华美而短暂,就像是凡人生。
迟莲沉默很久,惟明也没有催。
沉默证明他已经意识到惟明并不是在说笑,也恰恰是因为如此,他才必须要以同样慎重来回应,而不是用插科打诨就可以轻易糊弄过去。
良久,他垂下视线,看着他搭在石桌上手,有点伤感地轻轻笑下。
样,现在他对不够解,所以正变着法儿地试探底线,味顺从只会显得太想得到皇位,反而更容易惹他忌惮。”
比起刚才那些半真半假戏谑,这句听着还比较像人话。迟莲被他说服,刚点点头,惟明又道:“别太计较人间这点勾心斗角,你是神仙,不满意随时可以掀桌子,这才是最大杀手锏。如果忘记自己长处,非要按照凡人规矩,去和他们比手腕心眼,那神仙也会输。”
迟莲被他语点醒,低声道:“殿下教训是。”
“快打住,”惟明扶额撇过脸去,“行行好,把你那官腔收收,这万恶皇宫把们出尘绝俗大国师都给带成什样,在家里就好好说话吧。”
迟莲发现惟明说话时总是会把“王府”和“家里”混在起用,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但确是潜移默化有效暗示。他在人间时总觉得飘飘荡荡,踩不到实处,有时做梦都想回到从前降霄宫,最近却不怎有这样念头,反正端王府就屹立在那里,他可以在皇城中为王府尽力抵挡风雨,也可以在风雨来临时安然地回到屋檐之下。
“不巧,如果是女人话,或许还可以帮上殿下忙。”
“巧,”惟明道,“没说过喜欢女人。”
“殿下。”
晚风让他声音显得格外遥远缥缈,恍惚间惟明甚至觉得他整个人都要乘风而去:“您不仅是殿下,还是苍泽帝君、太微天尊,不要只拘泥于凡间区区百年时光。”
“也不要……做将来会让自己后悔事。”
说到底,牵着风筝那根线还是曾经苍泽帝君、如今端王殿下,只要他还在,迟莲就永远不必担心流离失所。
“殿下心中已有成算,就不担心,”迟莲道,“就如您所说,皇帝不会善罢甘休,若有用得到地方,殿下只管开口,千万不要有顾虑。”
惟明随口道:“那下次赐婚不如就让你来?”
迟莲时没听懂他意思:“什?”
“是说,”惟明收起轻松神色,缓慢而郑重地说,“如果下回皇帝非要给指个人成亲,可以选你吗,大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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