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盏玻璃灯。四周是斑驳彩色玻璃拼成画,似乎是个女人模样,金色长发,碧绿眼睛,嘴唇鲜红,皮肤雪白,与大周朝中原人很不同。乔玉胆子小,第眼看过去差点以为上头画个妖怪。不过玻璃灯盏太漂亮,乔玉没忍住诱惑,眼巴巴地望过去,伸手朝景砚去要,连哭都忘。
景砚把他放下来,将玻璃灯送过去,道:“这就是你心心念念着玻璃灯,喜不喜欢?前几日收拾出来,典给署送灯油统共也没多少,放些进去,正打算送给你,不过现在就算给你道歉,好不好?”
这是西洋百多年前传过来稀罕东西,因为大周早就闭锁海关码头,玻璃又易碎,现在已经剩不下几件,连原先东宫里也没有。只有元德帝宫里才摆几个玻璃物件,乔玉瞧不见,只听身边陪着太子小太监形容过有多漂亮珍奇,好奇好久。而这盏大约是很久前就被囚禁在这里头皇子皇孙留下来,景砚找到时候,几乎都被灰尘盖满,
经哭得越发厉害,都快要喘不上气,抽抽噎噎埋在景砚肩头闹别扭,还不让他看,景砚难得叹口气。
他看到铃铛草那刻就知道乔玉这些天在偷偷摸摸做些什,到底是没能忍耐住,将小哭包逗弄番,现在这个模样也是自作自受。从前也是如此,景砚不太见得乔玉哭着抹眼泪,又觉得很有意思,往常总是克制着,不过现下没能忍住,逗弄得狠。
白色蜡烛烧半,烛泪滴在石桌上,火光明明灭灭,不甚明亮。
景砚站起身,并不费什力气就将乔玉整个人抱起来,同以往不大样,他能清晰地感受到乔玉衣服下肋骨。
乔玉最近瘦许多。这也是理所应当事,他自幼娇惯,现下这热,既没有冰盆也没有瓜果,吃不下饭,也不太睡得着觉,怎不会瘦?
景砚朝西边走过去,边走,边轻声安慰乔玉道:“其实也有礼物要送给小玉。”
乔玉哭得说话都断断续续,“您,肯定又是骗,糊弄,想让别哭。”
景砚手抚着乔玉圆圆后脑勺,伸脚踢开扇门,向里头走几步,半蹲下来,怀里还揽着个小哭包,只手捂着他后脑勺,防止乔玉不安分动弹时候撞着脑袋,翻找着前些时候收拾太清宫找到东西。
乔玉拿景砚衣服抹着眼泪,却还忍不住偷偷歪着身体,朝那边看过去。
他瞧见景砚拿出个圆圆东西,黑乎乎,看不清模样,又吹亮火折子,伸入那里头点燃火油,揭开上头覆盖着那层薄纱,周围忽然就亮起来,片璀璨光彩,整个屋子都亮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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