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砚合上佛经,不远处烛火在他眼瞳里跳跃,似明似灭。
他轻声细语道:“那南疆那边传来消息,有没有说小舅现下打算如何。他是要报仇,那孤自有安排。若是,再如同往常,要雪刷冤屈,就将他直接斩杀在南疆,下去陪着外祖父和母亲,不必再在这世间挣扎。”
暗卫浑身抖,不敢再说。陈家上上下下在起百余人,最后只剩下个死而复生陈桑。
景砚又笑笑,问道:“十四,你说怎样?”
据说陈皇后年少时便生很美,与众不同,于大悲寺上香时候还被主持称赞过世间大美不过如此,长得极有佛缘。景砚肖母,微微
入夜,月上中天。
景砚屋中还燃着盏灯火,他坐在椅子上,手上拿着卷才从典给署包裹里整理出《地藏经》。
照往常规矩,太清宫里本是不应该再有书,以免景砚读,再生大逆不道之心。元德帝下到道口谕,说是允许典给署送东西时候夹带几本佛经给废太子,命他日日诵读,以超度因陈家而枉死怨灵。
阵轻风掠过,豆大烛火在窗纸上微微摇曳,又骤然亮许多。
景砚抬起眼,不过转瞬之间,个黑衣人在他身前伏地跪拜,也只不过是不紧不慢地问:“有什要紧事?”
那黑衣人是陈皇后生前安插在皇帝身边暗卫,原是被元德帝派来监视景砚,只不过因为怕交往过密,难以隐藏马脚,才约定平日事宜都以信函相告,除非真发生需要面见禀告大事。而今天已经收到信函,无论如何,暗卫都不应该再来。
暗卫嗓音低沉沙哑,却难掩欢喜,叩头禀告道:“属下方才得到从外面传来消息,说是小将军被逼跌落山崖后没死,已经同南疆那边人联系上。”
小将军名为陈桑,是陈铭老来子,景砚小舅,年纪大上九岁,因为母亲去世得早,长姐如母,差不多是被陈皇后手带大。陈桑自幼便才能出众,十六岁就能跟着陈铭上战场,杀敌饮血,不比久经沙场兵士差。但因为陈家与元德帝缘故,那次过后就送到宫里当几年侍卫,前两年才出宫再次奔赴战场,战功累累。而去年秋天,南疆大乱,陈桑请缨,战局片大好,却意外死在那里。后来陈家倾覆,陈桑又被翻出旧事,被污曾与南疆贼首通敌,因分赃不均才被推下山崖。而众人皆知,陈桑五岁时立下誓言便是忠君为国,马革裹尸,他确实死,却连死后清白也保不住。
景砚并未说话,似乎在思忖着什。良久,才翻页佛经,是这寂静黑夜中,唯声响。
暗卫偷偷地抬头,用余光瞥景砚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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