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衡将乌金令牌收回怀中,最后深深看眼墙壁上深浅不刻痕,硬下心来,转身走入前方漆黑地道中。
到得地宫中央时,恰好火折燃尽,但见天顶束光线从洞中照进来。昏暗之中,高台上人影独坐,凭闻衡目力,竟看不出他是死是活,还有没有呼吸起伏。
闻衡刻意放重脚步,走到台前,双膝跪地,将纯钧剑高高举起,朗声道:“顾太师叔在上,晚辈奉太师叔钧命,已将纯钧剑取回,请太师叔过目。”
石洞中只余回声隐隐,闻衡久等不闻顾垂芳回话,心中沉,以为自己来迟,顾垂芳已然坐化。他正欲抬头起身,过去看个究竟,手中忽然轻,顾垂芳竟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地来到他面前,伸手接过纯钧剑。
闻衡抬眼看他。
把古剑,是不是与他有脱不开干系?
繁复谜团像被根细线牵着,扯住头,便牵出连串疑问。闻衡在脑海里将九大人当夜说过话来回复盘好几遍,眉心越拧越紧,最后停在他问及庆王之死时,九大人回答。
他说庆王是在拥粹斋桂花树下,被内卫用玄渊剑剑穿心。
为什是拥粹斋?
他当时被震惊冲昏头脑,光顾着仇恨内卫和皇帝,竟然直忽略这个诡异细节——拥粹斋地处西宫深处,临近内苑,既非平日召见群臣宫殿,也不是天子日常起居之所,个偏得不能再偏小小书斋,皇帝为什会选在那里对庆王动手?
老人久不见天日,乱发胡须早已白得似雪般,面容
庆王少年时与众皇子道随宫中武师学习拳脚,修习是正宗《天河宝卷》,年少时曾微服出京游历江湖,与柳飞霜见倾心,结缘定情,夫妇二人成亲后不久便共赴北地战场,此后只在京城与边境间往来,再没有涉足过江湖事,可以说是与纯钧派和步虚宫毫无交集,完全搭不上边。
如果不是此番际遇,闻衡就是想破头也不会把庆王之死与江湖事联系起来,恐怕辈子都发现不其中蹊跷。
地宫里潮湿阴凉,外头是炎炎夏日,待在这里应当让人觉得舒爽才是,可闻衡只是站着不动,脊背上就爬满冷汗,甚至感觉到丝深入骨髓森寒。
他步个脚印走到如今,自以为终于有能力掌握全局,操纵人心,可此时却突然发现,他其实对真相无所知,甚至他蹚出来那条路,也有可能是被人提着线,如无知无觉木偶傀儡般走过既定轨迹。
漆黑空旷石洞里容易让人忘记时间,闻衡怔立良久,思绪翻涌,直到火折子烧去大半,热意传到手指上,才将他烫得激灵惊醒过来,意识到不能再沉湎于此,还有人在山顶上等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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