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天下也就只有闻衡还觉得他年纪小不知事。薛青澜如今身量抽条眉目长开,素衣乌发靠坐在他怀里,分明是个可堪入画美人。然而闻衡可能天生就是块修禅料,视色相如云烟,面不改色心不动念地将他揉搓遍,觉得满意才撂下手,道:“行,躺下吧。醉成这样也不怕被人卖,真是疯才带你去喝酒,平白给自己找多少活!”
薛青澜乖巧听训,状若捧场地“嗯”。
闻衡便去收拾他留下烂摊子,然而等他回到里间,薛青澜仍保持着他离去时姿势,似有朦胧之意,却强撑着眼皮抬眼望向他。闻衡见他这模样,心中怜惜之意满溢,面色不由得柔和下来,走过去问:“怎?还要什?”
薛青澜抱住他只手臂,困倦地将额头贴在上面,小声道:“蝴蝶。”
闻衡:“什蝴蝶?”
为什是“不要走”?
闻衡心头闪过模糊犹疑,然而时半刻想不清楚,他也无暇顾及,全副心神都用在薛青澜身上。
闻衡原本是侧对着他,手扶在背后,手空着准备拿东西,却被他这哭唬得忙转过身来,端着下巴拭去眼泪,面对面地将人搂在胸口,低声安慰:“不怕,在这儿呢,谁也带不走你。”
薛青澜思绪混乱,时清楚时糊涂,也听不大进闻衡说话,好在是不哭,只默不作声地往他怀里钻,像个湿透小动物。
闻衡挪不开步,就这抱着他站好半天,待他呼吸逐渐安定下来,才用抱孩子姿势把人抱起来送到榻上,温声商量道:“坐在这等会儿,把头发擦干再躺下,嗯?”
薛青澜道:“会飞。”
闻衡还当他说屋里飞进虫子,扭头环视遭,却并没看见飞虫活物,只好继续细细地问他:“哪来蝴蝶?怎没看到?”
薛青澜道:“树上飞来。”
树上哪来蝴蝶?
闻衡也是让他绕糊涂,愣片刻才想起来他说是从金
薛青澜这会儿好像又不上头,让松手就松手,然而还是不出声,就双眼睛盯着闻衡来来回回地转悠。他瞳色偏浅,像两颗清透澄净琥珀珠,这看人时候堪称宁静无垢,漂亮得不似凡人。
闻衡重新给他系衣带,擦干腿脚塞进被子里,忙活得像个小丫鬟,还被他看得不自在,哭笑不得地道:“光盯着做什?有话就说,又不是小哑巴。”
薛青澜握着还在滴水发尾,主动递到他眼前。
“知道,小祖宗。”闻衡拿来块新手巾,在床边坐下,叹道,“过来,你们垂星宗平时都这骄奢*逸吗,连擦头发都要使唤人?”
薛青澜垂下眼帘,拥着被子慢吞吞地挪蹭到他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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