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上仍有轻微凉意,练俩月内功效果有限,不过总比以前强点,闻衡环着他,声音低沉如水:“还不睡?”
他没回来时候,薛青澜不管是闭眼静心还是翻来覆去,总离“沉睡”差那丝半毫,无法陷入真正深眠之中,等闻衡回来,只说两句话四个字,他就觉得自己困意忽如潮水漫上沙滩,温柔却又不容分说地裹挟着他落入空茫海底。
他含糊地“唔”声,不知是回应还是呓语,手搭上闻衡窄腰,抵着他颈窝沉沉睡去。
普天之下,大概只有这个人能让他卸下满心防备,毫无抗拒地投入怀抱。
隔着层单衣,闻衡能感觉银镯子硌在侧腰与薛青澜手腕之间,他在昏暗里用视线勾勒身边人轮廓,默默心想:“真很像?”
也格外锋利,眼角眉梢冷意却如同妖刀薄刃,每个字都带着旧年血气,“范扬,庆王府上下近百条人命在下面等着,那才是前程。”
“公子……”
“个月后纯钧派内简选亲传弟子,输掉比试后会被遣往外门,到时候可能以其他借口脱身,往后三年五载行踪不定,恐怕不能再像现在这样时常联络往来,鹿鸣镖局要靠你独自支撑大局,你最好先有个准备。”他想想,又轻描淡写地补句,“以后如果听到什消息,尽量不要与有牵连,更不必替寻仇。”
他这话意味深长,竟隐隐有些交代后事意思,范扬心脏重重跳,额角冒出细汗,心道:“不过就是去找把剑……犯得着托付生死?他还想干什?”
闻衡目光透过氤氲茶气,瞥进他眼底:“没别事就先走,少胡思乱想,早点歇息。”
范扬都能眼看出来相似,没道理偏偏到他这反而看不出来。如果不是范扬走眼,那只能是他问题。
这就能解释通为什他初见薛青澜却莫名其妙地想起阿雀,他虽然分辨不出二者容貌相似,却下意识地对这种长相人抱有亲近之意。
更荒唐念头在脑海中闪而过,很快被他抛进尘埃深处
范扬被自己不安粘在椅子上,没来得及起身相送,闻衡已飘然离去。
从他离开到回来大约两刻,卧房中只留盏小灯,暖香徐徐,家具床帐都浸在片昏暗中,是个再温暖舒适不过环境。正常人这时早该睡着,可当闻衡无声地挑开纱帐时,薛青澜呼吸声几乎是立刻变,低声问:“谁?”
“。”
他只用个字,就让宁静沉酣深夜彻底落进这间屋子。
阵窸窣细响过后,身侧床榻微微下陷。那坡度小得可以忽略不计,然而薛青澜翻身,就自然而然地滚进闻衡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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