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在昔年同门份上,掌门师兄没有对他痛下杀手,只将他逐出延陵派门户。他拖着病体残躯,路流浪至天守,最终被前任保安寺住持点化收留。少年剑客和惊艳“八极剑”,以及那些含而未露心事情愫,都如烟花朝露,只闪烁瞬,就转身遁入寂静山野古寺之中。
日子如流水样飞快,就在慧通自己都快要忘记那些血色斑驳过去时,个满身风尘侍卫敲开保安寺山门。
那时他看着破旧门匾,恍惚想到,假如师妹还在人世,她孩子如今也该到成家立业年纪。
念成佛,庆王闻克桢长子闻衡便在这座小庙中降生,他如潭死水人生里似乎短暂地被春风扫个边,得口活气,令他机缘巧合地在人世偷生十五年。
然而几十年前种下因缘,原来到今日才结出最后枚果。
之际,他不觉得有何痛苦,反而感受到阵融融暖意,似乎又回到延陵温暖春日,山上野花遍地,蜂蝶纷飞,他和师兄师妹尚且青春年少,每日在处学武,相约长大后策马仗剑,驰骋江湖。
可世事如烟云,转眼间人事俱非,他闭关三年,剑法大成,重见天日后听到第个消息,是师妹已与别家少侠成亲喜讯。
那时他心高气傲,不肯承认自己心中难过,怒之下离开门派,远走他乡,渐渐在江湖上闯荡出些名声,也被人称声“大侠”,还受邀参加司幽山论剑大会。
与昔年故人再度重逢,是意料之外,也是意料之中。他原以为数年已过,旧事早已放下,然而事到临头,才发现既高估自己,也低估“情”字。
既悲且喜,比烈酒更醉人。他仗剑登台,施展平生所学,“八极剑”石破天惊,赢得满堂喝彩。
门轴滞涩地“吱呀”响,小沙弥悄悄推开佛堂大门,叫声“师父”。那声音稚嫩无邪,响在耳畔,正与脑海中旧时画面重叠。他仿佛又回到延陵,满山芳草野花,在款款春风
也许是他心思藏得太浅,又不懂得掩饰,叫人看出端倪,于是好事者撺掇师妹丈夫登台比剑,与他在千百道目光中遥遥对峙。
那是他最认真、也是此生最不愿回忆起次比剑。
他明明没有醉,却走火入魔,明知道那个男人绝非他对手,还是刺出锋锐难当剑,端端正正,穿胸而过。
从交口称赞“少年英才”到被万众唾弃阴邪小人,只需这剑。
他被怒气冲天掌门师兄掌从高台击落,断好几根肋骨,从不离身长剑被人折断丢弃,可这些都比不过他眼睁睁地看着已经身怀六甲师妹抱着丈夫尸身,从崖边跃而下锥心之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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