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明钧端着水杯悄无声息地走进卧室,见谢观睡着,想把水杯搁下,四下找圈却发现这屋子连个床头柜都没有,只好回手放在窗台上,又无声地走到床边,把刚才没来得及盖被子给他盖好。
谢观眉宇间还有未褪去疲惫,脸埋在枕头里,碎头发遮盖下眉头拧着,显得有点委屈。
霍明钧去关顶灯,却没急着离开,而是回到床边坐下。松动老旧木板床承重艰难,发出声刺耳“吱呀”。
虽然谢观那句话确实稳准狠地扎中他痛处,但霍明钧到底比谢观多见几年风浪,为人处世上更沉得住气。他已经过毛头小子年纪,不会那容易就被两句狠话冲昏头脑,意气用事。
“平时跟个小绵羊似,怎到这儿就比谁都犟……”霍明钧似叹似笑,自言自语地说这句。
这样句话,出现在深夜里驱车横跨半个B市、千辛万苦地送醉鬼回家,以及楼道里争吵与安慰之后,简直称得上是防不胜防反手刀。
霍明钧被他杀人不见血地堵死,刹那间脸上表情犹如被人捅个对穿。
谢观闭上眼不再看他,头偏向相反方向,无声地表达着“你可以走”。
他当然知道霍明钧在迁就、容忍、退让,可能这是霍总人生中第次纡尊降贵地放低身段照顾人。他本该感动,本该笑脸相迎,可心里总有个声音在不断质问他:“霍明钧真是在对你好吗?”
当霍明钧看着谢观时候,他看见是谁呢?
此刻无外人在侧,他身上那股慑人威势收敛起来,便只剩全然俊美。霍明钧在片银纱般朦胧光色中垂眸注视着熟睡谢观,神情沉静近乎温和。
“知道你不是程生,你们长确实像,但其实没有把你俩搞混,只是、迟迟不肯死心……而已。”
月光透过窗棂,照见半幅可堪入画侧脸。他轮廓被浓稠夜色柔化成个安然沉稳剪影,脸上没有谢观预料中愤怒和失望,反而在眼底潋滟着几分缥缈笑意。
他低声说
他迁就容忍退让,切温柔与安慰,是为谢观这个人,还是为谢观这张脸?
那句话脱口而出刻,谢观心里忽然无法自抑地涌上阵难过。他在楼道里不断试图推开霍明钧,可是都被挡回来。霍明钧对他有恩,他不愿意让这个人太伤心,却终究送出伤人伤己刀。
或许从此以后,他跟霍明钧就彻底刀两断。
谢观闭着眼睛心想:“会很疼吗?也好,疼就知道怕。”
他等着霍明钧震怒然后拂袖而去,然而实在太困,谢观只朦朦胧胧地听到远去脚步声,就不省人事地睡死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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