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他脚步消失在门外,傅深对僵立在床尾的严宵寒伸手道:“……过来。”
“干什么?”严宵寒一下子从方才那种完全反应不过来的状态里掉了出来,猛然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忙走过去,俯身问:“怎么了?”
傅深抓住他的一只手,拉到唇边轻轻蹭了一下。
“不干什么,”他说,“就是想亲你一下,别哭了。”
严宵寒极其克制地抽了一口绵长的冷气,活像被人点了穴,浑身僵硬,他连怎么眨眼都忘了,一大颗水珠直直砸在傅深手背上。
“……”
严宵寒的眼圈刹那就红了,从指尖到手臂僵成了一根棒槌,他几乎是从嗓子眼里挤出一点声音,不敢置信、轻而又轻地问:“敬渊……?”
杜冷就像个狠心绝情的王母娘娘,一把拨开两人相握的手,冲上去给傅深把脉,一边道:“你先让开……将军,你现在有什么感觉,哪里疼吗?”
傅深想摇头,但躺多了实在晕的厉害,只好平躺不动,声音微弱地道:“不疼,头晕。刚才做了个梦,梦见天上下金豆,把我砸醒了。不信你摸摸,我脸上……是不是湿了?”
严宵寒:“……”
在世上,我就是死也闭不上眼睛。”
你为什么不说话呢?
是因为……不相信我吗?
这句话一经想起,立刻就像一根定海神针,在他脑海中轰然落下,撑开了混沌的天地,所有涣散破碎的意识围绕着这一点求生欲凝结成型。透过紧阖的眼皮,他第一次感觉到了外界的天光。
傅深蜷在严宵寒掌心的手指微微弹动,就这么一点微不可察的动静,成功地把一个大活人定在了原地。
“吓着你了吧?”傅深扯起嘴角,很轻地笑了一下,“没事,这不是醒过来了么。”
严宵
杜冷一言难尽地转头,看向眼眶犹自发红的严宵寒。
什么眼泪能把深度昏迷的人砸醒?这他妈流的是仙丹吧。
傅深的目光一直没离开过严宵寒,杜军医硬顶着满屋对他十分不友好的气氛,尽心尽责地给傅深检查了一遍,最后道:“毒已经解了,虽然伤了内腑,不过没有大碍,我给你配两副药,养上一段时间就活蹦乱跳了。”
“多谢,”傅深有气无力地道,“费心了。”
杜冷摆摆手,不想跟他客套,又对严宵寒叮嘱了一些饮水吃食的禁忌事宜,十分识趣地告辞了。
“杜……咳,”严宵寒嗓音劈了岔,尾声还在哆嗦,“杜军医,他刚才好像动了……”
“是吗?”杜冷怀疑他是过度敏感,走过来道,“我看看。”
严宵寒从床边站起来,打算给他腾地方,手刚要松开,突然觉得指尖一紧,被人死死抓住了。
“别走……”
那双紧闭的眼睛睁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