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深:“怎么,又不想说?”
那钉入身体的三支箭还流着血,穆伯修忘不了傅深平静语调之下杀人不眨眼的铁血无情,这话令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战,求生欲与理智在心中疯狂拉扯。
不过傅深这回没动手,而是支着头若有所思地问:“说起来,我记得你最初在豹韬卫,凭着一手好箭术升迁至中郎将,为什么后来又转调到金吾卫了?”
他抓到了穆伯修,自然对他家境身世一清二楚。不算飞龙卫,南北禁军共十六卫,最难进的非金吾卫莫属。金吾卫位列南衙十卫之首,侍奉御前,十分清贵,入选者几乎全是勋贵功臣子弟。穆伯修出身并不高,能力虽然出众,做到豹韬卫将军就算顶天了,他是怎么进的金吾卫?
穆伯修继续沉默,傅深继续瞎猜:“是因为有人提拔你?你为了报恩,所以才愿意为他守口如瓶?”
题出在只有北燕军自己人知道的路线上。傅深当时最大的怀疑是有人通敌叛国,其次才是隐约怀疑他和肃王私底下的小动作惹恼了元泰帝。不管哪一种可能,北燕军里出了钉子,他趁着受伤的机会从主帅的位置上退下来,想要找出这颗钉子,然而还没等傅深有所动作,这支作为关键证物的弩’箭就被送到了他面前。
他早就成了帝王的眼中钉、肉中刺,哪怕傅深如同壁虎断尾一样交出甘宁二州兵权、与颖国公府脱离关系,谨言慎行、蛰伏于北疆一隅,却仍然逃不出皇帝的深深猜忌。
无知无觉,天真又愚蠢,不杀他杀谁?
穆伯修癫狂大笑,抬起受伤的手臂指着上方,嘶吼道:“天意!还不明白吗?是天要你死!”
俞乔亭握掌成拳,肖峋呼吸粗重,哪怕他们早就心中有数,可自己推测的和亲耳听见行凶者指认,那种被活生生捅了一刀的滋味毕竟不同。
穆伯修似乎打定主意要
傅深倒比他们都平静。他是经历过真相爆发与赐婚双重打击的人,最刻骨铭心的痛彻已经过去了。好在那段时间有严宵寒在身边陪着,傅深虽然没有过多地表露,但以严宵寒的敏锐,多少已经猜到了真相,否则也不会有堪称无微不至的照顾和几乎百依百顺的体贴。
不得不说严宵寒还是挺有一手的,傅深如今回想起旧事,仇恨痛苦的感觉很淡,能记起来的,居然都是些两人之间鸡毛蒜皮的日常琐事。
“可惜,没死成,真是对不住了,”傅深面无表情,“听清楚了,我问的是谁给你下达了指令,谁从什么途径弄来了火'药,在你之上,是谁谋划了这场埋伏?”
这个能令皇上绕开飞龙卫、将暗杀这么重要机密的事交给他的人,才是关键。
刚才还疯的不行的穆伯修忽然闭口不言,沉默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