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他病着,心志也极为脆弱,连着至亲和至爱心念早已崩断,下手时,也不曾对自己留情。
他最后记忆,停留在坠落城楼时逆行而上风雪,停留在湛缱眼泪中。
他从未想过自己能醒来,能活着。
湛缱听到他这句话,心都要碎。
“你救所有人,却从未想过要给自己留条生路,云子玑,你够狠心。”湛缱搂着子玑,眼中有泪:“不怕告诉你,你要是不在,真敢殉情!什皇帝什江山,这都是些什东西!”
湛缱:“!!!”
他矜持地捂住自己里衣:“这光天化日”
“闭嘴!你少给装矜持!活着时候天天扒衣服在面前晃,如今死倒装起矜持来?!”
湛缱:“”
云子玑打开他手,扯开他里衣,见他身上除几道旧伤疤,心口处并没有新伤。
抬手打湛缱巴掌:“你竟然殉情?!”
猝不及防挨打湛缱:“???”
云子玑又把手中从窗台捡桃花都砸在湛缱脸上,气得来回踱步,骂骂咧咧:“死也就罢,你怎能死?你死北微怎办?!百姓怎办!”
湛缱看他气鼓鼓,脚步踏得铿锵有力,脖子上纱布渐渐松散下来,露出那道剑痕。
“子玑你听说”
云子玑看着活生生湛缱,触到他眼角泪是温热,却依然有些恍惚:“你是真湛缱吗?这里真不是梦境吗?”
湛缱本就患得患失,被他这问,竟也开始怀疑起来,他想到个法子:“母亲说过,只要有痛感,就不是梦。”
“哦?”
云子玑伸手抓住湛缱耳垂,十分熟练
没有外伤,难道是
“你是服毒自尽?”
湛缱已经明白过来,他哭笑不得:“没有自尽!没有殉情!子玑还活着,殉什情啊?!”
“什?”云子玑下意识摸上自己脖颈,碰到那道细长剑痕:“还活着?怎可能,割得那深”
他当日是真心求死,唯有死,才能阻止那场战争,自然也有私心,他那时已不知该如何面对湛缱,如何面对北微,更不知如何面对谋逆云非寒,深恩难负,唯求以死脱离此等两难苦海。
“还说什?!”云子玑中气十足劈头盖脸地把湛缱声音盖过去:“真没出息,没有你就不能活吗!?国皇帝竟然殉情而死,你气死得!不对,已经死,你是想把再气死遍?”
湛缱:“”
子玑这是以为他也跟着殉情而死,如今相会在阴曹地府?
云子玑骂完,又冲过来掰着湛缱脸颊,看他脖子,见没有伤痕,又去扒他衣服。
三两下就除湛缱外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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